予妃对宝路道:“往后无论宸永公主是否过来住,西配殿****都要打扫。”
宝路迭声道:“奴婢谨记,奴婢这就派人过去瞧一瞧,公主若缺什么,也好及时送过去。”
予妃摆了摆手道:“不必去了,你们这样,怕是海弦睡得不自在。如果真缺了什么,含芷自会找你来要。”
海弦一早起来,又陪着予妃去朝鸾殿后头的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宝路将早膳送进了院子里,两人在凉亭里吃着早膳。海弦见予妃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欣慰道:“看着母妃吃得这样香,我一定要多吃两碗才是,可不能落在了母妃后头。”
予妃笑道:“馋嘴便直说,何必把母妃带上呢。”
海弦忍不住笑起来,扭头见含芷朝这里走过来,神色有些异常。海弦对予妃道:“有些冷了,不如我们早些回殿里去吧。一会儿荇儿就要出殡了,我再去上一柱香。”
予妃却握住海弦的手道:“今天荇儿不出殡。”海弦诧异地看着予妃,她又道,“故皇后尚未入陵,荇儿岂能赶在前头。明天你父皇打算将皇后送入陵寝,过一会儿圣旨便会送去栖凰宫。”
海弦来不及细问,忙福身告辞了。她急忙赶回栖凰宫,含芷跟在后头道:“方才公子来找过公主。”
“他如今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海弦赶紧停下来,含芷险些撞上去。她揉了揉鼻子,笑道:“看把公主急的。公子值守了一夜,那会儿刚下值,还赶着回去睡回笼觉呢。
海弦点头道:“他来找我所谓何事?”
“公子假传你的命令,让阿库进宫。他说有些事暂时不必详说,总之等阿库进了宫,公主便顺着阿库的意思见机行事就是了。”
海弦知道,甫翟多少还是有些堤防含芷的。可他如今已经下值,也来不及问清楚了,值得硬着头皮去见阿库。
阿库扮作了小太监的模样,正等在御花园的池子边,远远地见到海弦,点头哈腰地迎上来:“给公主请安。”说着便似模似样地打了个千。
海弦觉得,眼前的人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直来直去,没心没肺的阿库了。如今的他,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市侩和圆滑。她点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这些日子在宫外过得可好?吃穿用度吃否吃紧?”
阿库一双眼在海弦脸上绕了绕,见她一脸诚恳,便叹了口气道:“自从明礼降为御林军,我如今在点兵库里也连带着被人看不起了。”
海弦道:“你是你,他是他,只要你真诚待人,不会被人看不起的。”
“如今的人谁不是拜高踩低,我风光了,便有无数人来巴结,哪怕是提鞋也乐意。我落魄了,大家自然都离得远远地,好似深怕受牵连。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从前不过是仰仗了明礼。如今他也落魄了,我哪里还能指望他。海弦,我要出人头地,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你帮帮我,可好?”
看来汝明礼尚未完全把阿库当做自己人,海弦倒也欣慰,只要阿库不去淌这趟浑水,她总能够保全他的。只是她不明白甫翟以她的名义把阿库召进宫中的的目的,便只得道:“这件事,等有机会了我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的。”
阿库道:“我如今能够仰仗的人只有你了。”
海弦有些为难道:“我身处后宫,不得干涉朝政,你也别太指望我。”
“不是还有凌甫翟嘛,凭他如今在陛下面前如此得脸,又有何难。”
海弦叹了口气道:“伴君如伴虎,我不想甫翟因此而得了陛下的嫌隙。”
阿库气恼道:“难道我就这样不堪,向陛下引荐我就会得嫌隙?说到底你们还是不肯帮我,那便罢了。”话音刚落,只听“撕拉”一声,阿库割下了袍子一角,甩给海弦:“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的。”
海弦没有去追,她如今最想弄清楚的,是甫翟引他进宫的意图。她看了一眼含芷,见她眼中隐隐有泪。阿库与海弦割袍断义,含芷便也从此同阿库成了路人。海弦柔声道:“你不必担心,阿库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含芷咬着唇点了点头,见鹊儿疾步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道:“刘公公来栖凰宫宣旨,公主快些回去吧。”
海弦“哎呀”了一声,拍了拍脑门道:“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三人紧赶着回到栖凰宫,刚踏进宫门,顿时呆立在原地。素色帷幔悬满整个栖凰宫,如皑皑白雪般浩瀚无际。萍儿等众宫女穿着一件素纱裙衫,跟着刘况立在殿门口候驾。所有人的右臂上都缠着一截白纱布,只有国丧的时候才会缠白纱布。海弦看着宫女手上白晃晃的纱布条,不禁汗湿了手心,急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况道:“回公主,明日是皇后入陵寝之日,陛下吩咐一切仪制均依照国丧来办。”
海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刘况点头道:“公主需戴孝七日。”回头朝含芷和萍儿看了一眼。
萍儿上前道:“奴婢为公主梳妆。”
含芷忙跟着海弦一道回了房里,进了自己的房间,见桌上已经摆放着一件素纱裙,忙将身上的衣裳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