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那点小钱就把你收买了?”张建中说,“城郊那边是经济较发达地区,奖金比边陲镇多得多,就是把那点慰劳都算上,也不比城郊的奖金多。”
外甥女有些儿委屈,你张建中怎么这么看人?
“我只是为了钱吗?为了钱,当然去城郊镇,但在那边心里不爽啊!我姨丈成天管着我,工作出差错管,走路脚步声大也管,穿件衣服新潮一点也管,说是影响不好。影响谁了?还不是说我影响他?所以,我还是觉得离他远一点好。哪一天,你升官了,离开边陲镇了,我再调到城郊还不迟,反正,他又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想清楚,自己有这么一条后路的。”
跟外甥女说话,还是那么轻松有趣,让你一下子回到那种无扰无虑的境地。张建中说,给我再倒杯水。外甥女背着他倒水,说,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张建中说,想问你就问。外甥女说,你可不要不高兴啊!张建中心一跳,想她不会是问指标的事吧?
“我看你跟汪老板挺合得来的,你们怎么没走到一起?”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双眼清澈得能见底。你张建中也太神经过敏了,她怎么会问你工作上的事?虽然,她是高书记的外甥女,但也不会管你们那个层面的你争我斗。
“那是你的认为,其实,我们根本不合,她是省城有钱人,我是小地方的小干部,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如果说,我们合得来,那也是业务上的合作。”
“你一离开边陲镇,她好像就再没跟你合作了。”
“她嫁人了,当有钱人的少奶奶了。”
外甥女把杯子递到他手里,低声问:“是不是因为她嫁了人,你才也结婚的?”
“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结婚是跟她斗气。她嫁了人,我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了。”
“我觉得就是有这个意思。”
张建中点了一下她的头穴,说:“你这脑子是怎么转的?净想些乱七八糟东西。我跟汪老板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老婆谈恋爱了。”
“我怎么不知道?”
张建中笑着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还要向你汇报啊!”
“她总得打电话给你吧?我就没见你接过她的电话,每次接的都是汪老板的电话。”
“我接汪老板的电话是谈业务。”
“谈业务还吵来吵去的?”
有些事还真瞒不了她,但张建中死都不能松口。“业务谈不来,彼此有分歧,各持己见,难免会吵来吵去。这有什么奇怪的?吵吵就是谈恋爱了?我还见你跟永强吵呢!你们怎么没有谈恋爱?”
外甥女叫了起来,说:“打住,你给我打住。你说谁都可以,但是,不能说他。人家传我跟他传得我都没脸见人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你不要再搞风搞雨啊!我姨丈调我去妇联,就是不让人家说闲话。”
张建中很认真地说:“我还是觉得,你适合在发展总公司,还是把你调回来更好一些,在妇联有干头。”
“调我回去可以,但不能让他当总经理。”
“我就是要他当总经理,让她直接领导你!”
外甥女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气我。你并不是真要调我回总公司。”张建中以为把话题引开了,那知,她又兜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没跟汪老板在一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喜欢是我老婆,我跟汪老板并没有那种关系。还要我说什么?”
“我总觉得,你们可惜了。”
“你管别人的事好不好?你先管管自己的事行不行?你也该谈恋爱了。”
“我不谈,不在边陲镇谈。这里的人,我一个也看不上。我也要像你一样,找城里的人谈恋爱,要嫁也嫁城里的人。”
“这就是汪老板的思想,她是省城人,她要嫁也嫁省城的人。”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虽然不是省城的人,但我觉得,很多省城的人也比不上你。我姨丈快五十岁才当书记,你三十岁不到就当书记了。她看不上你,她会后悔的!”
“她要看上我也没用,我看不上她,我不喜欢她。”
外甥女喃喃:“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就是觉得可惜了。你们怎么不是一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