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熄灯查寝只剩二十多分钟了,小朋友们都在赶着洗衣服洗澡。“212”宿舍的小妹纸们在门口和自个儿床位之间来回穿梭,趿拉着拖鞋,拎着水桶和毛巾、拿着衣架像个大人一样自个儿洗澡自个儿洗衣服,注意到叶彩和陶桃腻歪似的坐在一起,都感到很奇怪,难道叶彩不知道陶桃这家伙的斑斑劣迹么?难道她俩是一路货色?
对于这些眼光,叶彩是当做背景板直接无视掉的。
开玩笑,都是十岁上下的小丫头,今儿个她就算公然在宿舍里跳霹雳舞、打人,气势只要蛮不讲理一点,谁又敢站出来说个不是?更何况只是对一个心理有些扭曲倾向的小丫头进行思想教育和开导慰藉而已,又不是什么触动到她们懵懂幼小心灵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和言论。就算真误打误撞触动到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屁都不能放一个,若干年之后八成也只是远算不上秘密的、想不起主人公名字的帮助构成她们三观的一道旧风景罢了。
这算黑历史么?不算。懵懂无知又对事事好奇的小孩子,几乎都干过比这儿更黑的呢!比方说和异性小朋友稀里糊涂搞到一起模仿大人繁殖交配;再比方说第一次误打误撞的激活****搞了一手分泌液……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真正意义上“毁三观”的事件,才叫做黑历史。
这需要掩人耳目么?不用。爱看热闹就看着吧,顺便一道教育了。
照顾立场有之,全局考量有之,赌咒担保有之,循循善诱有之。
叶彩一席话说完,陶桃木然。
像个自以为只要抱着打死我都行的消极念头,不做声、不表态、不做任何心理活动,就可以舒适度过长辈责难的内向的小朋友。
这合适么?不合适,极度自私!
叶彩说:“跟你说话呢。”
可能类似的阵仗经历过不少了,陶桃很镇定自若的装作麻木样子。
有种冲动将要发作,叶彩都快坐不住了,说:“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啊?”
被她的躁动样子吓得连连缩脖子,陶桃弱弱的说:“……什么啊?”
叶彩深呼吸平稳情绪,尽可能好声好气的重复了一遍:“你明天,跟着我,到时候,照我说的做,把这事,澄清一下,啊?我来担保,这事儿,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明白了吗?”
尽管她将“任何心理压力”特意咬得很重,但陶桃还是木然。
“我特么跟你说话!”
宿舍里的小妹纸们都僵硬了一下身形,原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也都悻悻然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话题,宿舍潮湿还有点霉味的空气,似乎顿时变得黏稠。
陶桃说:“我……”又说:“你……”黯然的闭上了小嘴。
叶彩仰起头做遗恨样子,说:“陶桃,看着我,看着我……”陶桃还偏不朝她看。
叶彩一下抻起脖子,“你特么信不信我打你?”
僵直的坐着,陶桃突然站起来,面无表情,“……无聊。”
在头顶上有撮滑稽呆毛、脸上还有粉嘟嘟婴儿肥看上去是个战五渣的叶彩的愕然注视中,陶桃从她左手边走到右手边,拿走水桶和毛巾,在安静得诡异的氛围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寝室。
长出一口气,叶彩颓然仰躺在床上。
事件暂时告一段落。
摸摸额头,还有点余热。起身,拿出水桶、毛巾,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