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麒年少轻狂时候虽为沈茉对自己的爱慕而窃窃自喜过,新婚之时虽为沈茉的温柔顺从而欣慰不已过,可自打祁玉毅然决然离开邓家祖居远赴云南另嫁薛能,邓麒左拥右抱的梦想一下子破灭,便不喜欢沈茉了。邓麒曾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若早知道是这样,我宁可带着玉儿远走高飞,永不回京城。”
抚宁侯府张灯结彩娶妇也好,沈茉以世孙夫人的身份嫁进邓家也好,有什么用?我不回京,不和沈茉圆房,把她孤孤单单扔在邓家,她能兴的起什么风浪?邓麒每每想到此处,顿足长叹,懊悔万分。
邓麒大概也是上了年纪,常爱回首往事。越想越觉造化弄人,又时常觉得无限委屈。娶沈茉,我哪里乐意啊,我睡里梦里都是玉儿,常常深夜时分从梦中醒来,一室清冷,满腹酸楚,形单影只。
后悔归后悔,可是沈茉已经娶了,之屏、之翰已经生了,我能怎么办?他俩自生下来便尊贵,邓家上上下下俱是看重,总不能因为沈家败落、沈茉阴狠,就把两个无辜的孩子一棍子打死吧?
邓麒早已不喜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沈茉,可是对自幼按嫡子、嫡女精心教养长大的之屏和之翰,关怀爱护之情一如往日。之屏是他娇女,之翰是他爱子,这是不会变的。
“我不是为沈茉,是为我亲生的孩子,懂不懂?”邓麒真想追上薛能,好好跟他讲讲道理,“休了沈茉倒不算什么,之屏还怎么嫁,夫家哪能看的起她?之翰还怎么接手邓家,做邓家掌舵人?”
不能为打老鼠而伤了玉瓶,懂不懂?邓麒忿忿。
玉儿都嫁给你、替你生儿育女了,薛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本是我的妻,若不是造化弄人,此时此刻该是我和她长相厮守!
玉儿另嫁,青雀不能在自己身边长大……
就这么着,邓麒带着一肚子怒火单人匹马冲出来,直奔晋王府。他本是想跟青雀发发牢骚的,可惜晋王不给面子,见他脸色不好,直接挡驾,把他拎去书房。
邓麒在书房坐了半天,慢慢的气也平了。青雀都长这么大了,嫁了人,夫婿还如此温存体贴,对她关怀的无微不至,做爹的心满意足。至于之翰的婚事,看他的造化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真走进去见青雀的时候,邓麒已是心绪大好。知道青雀有喜,自己很快要做外祖父,更是欣喜若狂。傻乐了一会儿,跑去摘樱桃了。
他兴致勃勃的骑马出了晋王府,抄路往城外赶。妞妞爱吃酸的,俗话酸儿辣女,看样子妞妞是要生个世子呀,太好了!越想越高兴,越跑越快。
走到一个僻静的巷时,忽然从路旁窜出一个灰色的人影。邓麒马太快,收不住,虽然他急忙勒住马缰绳,还是把那人绊倒了。
“闹市纵马伤人,你还有没有王法?”“呸!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拿我们穷人的命不当命!”“这子穿金戴银的,平时缺德事一准儿没少干,兄弟们,抄家伙上啊,替天行道!”旁边一下子窜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嘴里嚷着骂着,或是拿打狗棒,或是拿乞讨用的破碗破盆,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打狗棒固然不好抵挡,破碗破盆什么的也很可怕好不好,砸到人脑袋上,不是玩的。
邓麒大叫,“是他忽然冲出来的!直冲着我冲过来的!”那被撞的乞丐正倒在地上翻滚j□j,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好像很痛苦,可真是他自己冲上来的啊。
“撞了人,还有理了!”“人模人样的,不人话!”“少跟他废话,狠狠揍他!”乞丐们喝骂着,怪叫着,十几根竹棒、木棍一齐冲邓麒刺过来。乞丐们人多势众,邓麒又着了慌,很快被他们拉下马,提起棍子,没头没脑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