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这孩子气的模样,又好笑,又感动,“阿原想要什么贺礼?送你金珠玉器、古董玩器好不好,给未出世的孩儿备着。”
晋王很高雅的道:“还是书画为好。哥哥,等到孩儿满三周岁,我打算亲自为他启蒙,教他书法、绘画。”
阿原是要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书画名家、一代贤王么?亲王之中,最受人尊敬和最招人喜欢的,便是寄情于山水、醉心于书画的贤王了。
皇帝微笑,“甚好,便依阿原。”果真命内官从库中取出《楚江清晓图》、《远岫晴云图》相赠。阿原没有野心,无欲无求,孩儿还没有出生已打算把他教成精通书画、循规蹈矩的亲王,由他罢。
晋王很喜欢,“天真淡雅,空灵变幻,可遇不可求的传世佳作!哥哥,米氏云山,我已经暗中倾慕许多年了。”愉悦笑着,亲自收好,显见得极之珍重。
晋王很殷勤的陪皇帝哥哥喝了杯茶,下了盘棋,才告辞出宫。回到晋山府,他才在门前下了车,邓麒单人独骑飞驰而至,也下了马。
“一个护卫也没带?”晋王大为不满,出言指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懂不懂?你原本至少带两名护卫随行的,今日为何孤身一人?”
邓麒瞪了他一眼,神色忿忿的往里走。
晋王快走两步追上他,伸手牵住他的衣襟,“哎,停下,有话跟你。”身边的王府护卫有眼色,利索的抽出腰刀,横在邓麒面前。
邓麒脸黑如锅底。晋王伸手扳起他的脸,轻轻拍了拍,“哎,笑笑,笑笑!你若这般黑着脸去见妞妞,我可不依。”邓麒瞪了他一会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怎么能这样?”晋王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你这笑,连我都吓着了,更惶论妞妞。这么着吧,你到书房坐坐,等心情好了,会笑了,再请你进去。”
不由分,命人带邓麒去了书房。自己则施施然,眼角带笑,容光焕发,去见青雀。
青雀正捧着个青花细瓷罐,欢快的吃着青杏。那青杏绿绿的,一看就知道会很脆、很酸。见晋王回来,笑咪咪让着他,“四哥,很好吃的。”晋王陪她吃了一个,认真头,“果然味道极佳。”
青雀吃着杏,晋王把宫里的事了一遍。青雀笑着夸他,“四哥做的太对了,极应该这样。”皇帝不过二十出头,暂时子嗣不顺罢了,哪会终身无出。等到他有了亲生儿子,呵呵,弟弟哪里亲的过儿子?阿原早早的退避、表明心迹,是明智的。
“如果再过几年,哥哥还没有儿子,要过继咱们的……?晋王有些杞人忧天。
“休想!”青雀恶狠狠咬着手中的杏,断然道:“让他自己生去。想抢咱们的儿子,没门儿!”
世间最亲密的人除了夫妻,便是父母和子女。我打不在亲爹娘身边长大,已经够凄惨的了。好容易有了儿女,还要过继给别人?杀了我也不干!
晋王见她杀气腾腾的,忙附合,“对,让他自己生去。竟想要抢咱们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青雀气了会儿,笑吟吟拍拍晋王,“四哥,你若见了皇帝陛下,可经常劝他立妃。吃不了亏的,我估摸着,能得不少赏赐。”
晋王会意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暂时无子,晋王便是离皇位最近的继承人。晋王时不时的恳请皇帝哥哥广纳妃子、延绵子嗣,多么的大公无私,多么的心地纯良。皇帝是绝对不会厌烦的,只会觉得欣慰。
哥哥,你多纳几个妃子,早日生下皇子,安慰先帝在天之灵,继承天朝大好河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能表现晋王对皇位毫无觊觎之心的法子么。
晋王若对皇帝从无这方面的劝谏,那就很可疑了。怎么,你子是不是想着皇帝无子,皇位终有一天轮到你?
这个嫌疑,是一定不能沾上的。
之后晋王果然多次向皇帝提议立妃,皇帝每回都是笑而不语,也就是,拒不采纳。可是,每回会给晋王极为丰厚的赏赐,晋王因为这个很是发了笔财——这是后话了。
他俩把宫里的事完,邓麒终于会笑了,被钟嬷嬷带了进来。青雀见了邓麒,也是客气又热情的相让,“味道很好的,瞅瞅,我吃了这么多!”递了一个给邓麒。
邓麒怀疑的看了一眼,“这绿绿的,青青的,会味道很好?”犹豫着咬了一口,顿时酸的倒吸冷气,“这哪是杏啊,比醋还酸!”
青雀笑嘻嘻从他手中把杏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兴致很好的讲着个笑话,“我从前在杨集的时候,厨房的花妈妈蒸馒头总是特别酸。有一回她儿子实在受不了了,好言好语跟她商量,‘娘啊,您下回蒸馒头,不放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