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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居里,麦麦又拿出了那封离别信,反复的读着。最初看到它时,她会伤感会自责,怪她的后知后觉,怪她的不确信。如今再看到看它,就像是看到了他如沐清风的俊美面容。她会笑,会幸福。那上面的一字一句,几乎都被她烙印进了心底了,在那里生了根发了芽。她相信,属于他和她的一切,并没有结束。他们会结果。因为,结局掌握在她的手里。
门,被慢慢推开了。
扭过头看到阿商时,麦麦轻轻一笑,“阿商,干嘛不出声啊?”
调回视线,仍然停留在那封他的亲笔信上。
“小姐……”看着麦麦专注的模样,阿商嗫嚅半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瞧见她眼里的深情,更是不敢说出半个字。
“咦?阿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等不到回答,麦麦放下手中的信,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她。
“我……”阿商有些闪躲的不敢直视,她怕那里的柔情会瞬间崩溃瓦解。
“阿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麦麦凝神瞪视,一种不好的预感毫无预警的漫上心头。
“小姐,”深吸一口气,阿商终于鼓足勇气面对她。该来的迟早会来,就算这会不说,小姐也会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
“嗯。”心跳有些加快,麦麦无意识的伸手抚住那里,想要按住它的狂跳。
“狁王他……仙去了。”说出这几个字时,阿商紧紧的注视着麦麦,如果万生什么万一,她好第一时间奔到她身边。
大脑停滞,空白一片。她在说什么?她听不明白,不,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麦麦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又坐回的桌前,认真的看着那封信。似乎很向往,很期待,不难让人猜出她脑海中此时的画面。那一定是一副久违重逢后,让人激动人心的画面。可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给这副画面蒙上了一层灰暗。
“小姐?”阿商紧张的叫了一声。
“阿商,你一定没有见过铃兰花吧。那花好美呢,纯纯的,白白的,像位娇羞的少女一样。让人好喜欢呢。”麦麦挂着恬笑,“那是他最喜欢的花,”
“小姐,狁王死了,他死了。”阿商不忍看到她这副模样,坐下来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小姐,狁王死了。”
“阿商啊,我们明年也在烟霞居种铃兰好不好?”麦麦置若罔闻,开心的问着。
“小姐……”心疼的看着麦麦,阿商实在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阿商,我好困啊。”麦麦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朝她歉意的笑笑,“我想睡了。”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向床榻,鞋子都没有脱直接合衣上了床,接过被子蒙上头。
凝视片刻,阿商轻轻的点了点头,“嗯,”站起身体贴的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床上的人,动也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听不到嘀嗒声,连空气都凝固了。
渐渐的,被子的身躯开始微微抖动,接着,越抖越厉害。颤抖得连床榻都要随时散掉一样。一声声呜咽,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悲戚,哀鸣,紧紧环绕着。
枕头,湿了大片。她咬紧下唇,提醒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什么也不知道。那不是真的,他没有死!
可眼泪却像是设定好了自己的路线,一滴接一滴,一串接一串,抹干了,又涌出。
“该死!他根本就没有死!哭什么啊?”
隐忍的啜泣瞬间暴发,她倏地坐起来,支起双膝,紧紧抱住。早已泪湿的脸深深埋进去,“不会的,他不会死,他不会丢下我的……”
他说过,他只要她善待自己……
“傻瓜,傻瓜,傻瓜!你是个大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凶手?!只要你说,我就信!为什么要袒护他们?为什么?!”
他死了,他死了……
“你好狠啊,好狠……”让她独自接受这样的现实,让她悲哀的面对他的死亡。
这是惩罚她五年前酿成的错吗?够了!她偿还的已经足够了!接二连三的失去,已经让她无力再承担!如果说,这是必经,她宁愿错上加错!
暮色漫过了嗜血的红,将没有尽头的黑,带给了天与地。
泪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
手里紧抓的信,因为用力而出现了折皱。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被一颗颗泪晕散了。目光呆滞的持续空洞,心房空敞敞的,似乎可以听到微弱的心跳带来的回声。只有跳动,没有悸动。
他,带走了她的一切。
比起自己的人生,他贵为皇子,又好过多少?最后,他的离开,是释然,还是无奈?
“那里是不是很冷呢?”轻声的呢喃,如风倾诉。
“不要怕,我会去陪你。我要给你讲笑话,让你笑,让你知道什么叫活着。”未干的泪颜,浮生一丝向往。
唇角的微扬,渐渐收敛。无神的双眸,慢慢爬上阴冷,手攥紧了那封信,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这之前,我会为你讨回一切!也为了……清儿!”
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冷风灌了进来。九月的风,透着凉意。却不及她心底的寒。夜空中唯一的明亮,亦真亦幻。
他说过,如果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恨吧。
不,她不是恨。她只是做她该做的事。
宗帝,万俟召,天都国……伤害过他们的人,谁都别想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