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鹰徽的战旗,士兵们顶着羽毛装饰的熊毛帽子,黑色马裤上镶着黄边,白色骑兵上装,双排铜扣。军官是斜十字背带,头上的大檐军帽一圈红带之上顶着金色的鹰徽。带队的军官似乎也看到了眼前的华军设防阵地,驻足观察了一会,圈转马头带着部队向后回转。
地面开始了有节奏的颤抖,千万个马蹄一起踏地的声音。
警戒阵地之上,传出一个凄厉的尖叫毛子来了”
地平线的尽头,一道看不到边的黑线滚滚而来,布里亚特蒙古骑兵如同一股浑浊的巨*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马刀在阳光下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这些俄国化的蒙古部落民,发出各种怪异的怒吼,如同滚滚而来的怒涛一样,仿佛要把这单薄的野战阵地一举淹没。
警戒阵地上,陆子熊扶着那挺轻机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旁边的补充兵彭亮神色紧张,忍不住问道陆哥,你看这毛子有多少人啊……一万?两万?咱能扛得住吗不跳字。
“操,扛不住你想着?跑?后边的督战队直接突突了你,连你家人都没脸过下去。”陆子熊吐了口唾沫,“啥也别想,把子弹给我供好,帮我盯着点侧翼。你干不好这个,咱们倒是必死无疑。”
彭亮咧了咧嘴,笑得比哭都难看陆哥,你真勇敢。”
远处的人浪开始奔跑起来,陆子熊眯着眼睛,那拉长了的乌-拉声越来越清晰。终于,排长的掷弹筒打响,密密麻麻的枪声也立刻响了起来,前面几排的俄国骑兵立刻如同被人猛推了一把一样,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陆子熊的机枪如同一条火龙抽打在俄国军队的队列上。他也了,对面这些兵似乎还是菜鸟,全然不是之前在买卖城打声打死的那些老兵,整个就是没太多经验。
他也顾不得太多,现在不是挫败对面的敌军,就是这些人一败涂地。
华军连属的掷弹筒火力也打响了,营属的八十一毫米迫击炮也发射了密集的火力。飞舞的弹片,密集的弹雨,把这片开阔地变成了修罗地狱。布里亚特骑兵尸体枕籍,乌拉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俄军的支援火力并不强,稀稀落落的炮弹,无法追踪不断变幻发射阵地的华军曲射火力。虽然华军的掩体堪称简陋,但面对敌军并不强大的火力,依然显得异常牢固。
蔡锷松了口气。
尽管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势,但总算是守住了,又多赢得了一些。他先是到了右翼,查看了溃败下来的三营整队的情况,询问了指挥体系的重建,人员和火力布置,做了布防安排,抽调一部分人员加强了预备队,又马不停蹄奔了左翼的一营溃败部队。
总算阵地的架子搭了起来,三个营连炮营和团直加一起还有两千人马,贸然出击的部队大部分总算回到了阵地,虽然弹药辎重丢了一些,但好在大部分还留在了团的防区,现在已经逐渐恢复了战斗力。
蔡锷没有太多为死去的同僚和士兵们悲哀。团长耿亮一意孤行坚持出击,蔡锷也不清楚师部是否下了命令。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耿亮自作主张。不过他已经付出了的生命,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阵地,并且挽救剩下的这些军人。
远方的小山丘上,接替连年坎普夫担任骑兵集群司令官的梅列日托夫少将缓缓放下望远镜,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突袭失败了。对面的中国猴子火力太强。”
“损失了点土著兵而已。”旁边的参谋长罗斯托夫耸了耸肩膀,“让这些热情得过了头的布里亚特人撤下来吧,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凄厉的军号响起,残存的俄军飞快地逃离了战场,留下遍地的死尸。
“组织好炮火,这次一定要把中国人简陋的工事彻底摧毁,” 梅列日托夫中将扭头对着传令兵说道,“通知第九师,下马步战,吸引住这些该死的黄猴子,让他们我们对他们无能为力……哥萨克们很快就会迂回到位,这些黄猴子必定会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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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击隐蔽”
华军阵地上硝烟四起,到处是此起彼伏的烟尘柱,漫天飞扬的沙土。俄军以遂行的五十七毫米骑兵炮和马拉七十五毫米德制野战炮对华军阵地进行了密集打击。仓促修建的防御阵地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渐渐面目全非。
炮声渐歇,幸存的华军官兵钻出防炮洞,迅速整理战备,抢救伤员,挖开炸塌的掩体,整个阵地内部忙碌而有序,而在对面远远看来却是一片狼藉。
大批的俄军下马骑兵,手持短管的莫辛纳干1891马枪,挎着马刀,以并不标准的步兵阵形,拉着一排排的横队向华军阵地逼近。重机枪组推着沉重的俄国版马克辛重机枪,在华军阵地前沿寻找合适的发射阵地。
这些下马骑兵很多人都经历过之前的战斗,在华军阵地前四百米才开始袭步冲锋,随后在二百米的位置上开始卧倒与华军对射,窒息对方的火力。而华军的对策就是以密集而准确的火力无情地扫荡战场上的一切活物。
几经反复,这些顽强的俄国骑兵也没有取得太多进展,而伤亡数字却在急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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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第三营,原三营营长已经阵亡,新调任的政治教导员生死不知,副营长马亮挂着彩接过指挥权,正在检查防线。惊魂初定的华军败兵回到野战工事之内,终于恢复了秩序,很多人彼此看看,脸上也不禁有些惭愧。
“松坡”马亮一眼看到蔡锷一行人匆匆而来,赶忙迎了上去。
“我担心毛子要在你这边下刀子。”蔡锷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们对正面阵地的进攻失败了,我们的右翼是鄂尔浑河,毛子的骑兵在干?有了买卖城左翼夜战的经验,毛子该用骑兵正面攻击我军主阵地是很困难的,很可能会以步兵攻击你的正面,再用骑兵在侧翼迂回,把我们压迫到右翼的鄂尔浑河,然后一举歼灭。我实在不放心,必须和你们商量一下。”
马亮一个立正敬礼蔡……代团长,你就下命令吧”
蔡锷点了点头老马,正面我不担心,侧翼我要重新布置一下。你把预备队交给我,我这边带来了一个机枪排,再加上预备队的一个连,在侧翼构筑一条防线,先抗住毛子的第一波。”
他忧心忡忡地说道中央防线那边打得更激烈。不光是左翼中了埋伏,中央可能也危险了。我看我们搞不好要准备撤退。你先别和部队讲。师部已经通过河面浮筒架设的线发了令,我们无论如何要扛到晚上,然后趁夜撤离。正面防线已经有多处被突破,形势非常危急。如果我们在这里被毛子的步兵缠住,再被骑兵从侧翼和背后来回打击,部队早晚得垮”
“现在是六点一刻,再有两个小时就黑天。”马亮看了看表,“松坡,我刚才和弟兄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掩护你们撤退”
见蔡锷想说,他摆了摆手松坡,这事情你别和我争。团长和教导员为了我们撤下来,一腔血撒在后边。营副是在我们眼皮低下被毛子撂倒的从买卖城撤退,到现在干脆变成了败逃,身为军人,我是真没脸见人了。”
“让我们无怨无悔地去死吧。”马亮对着身边点了点头,卫兵拿一个大包裹,沉甸甸的,“这都是弟兄们的遗书和私人物件,松坡,替我们带。麻烦给我爹娘,我捎句话,我马亮死的像个爷们”
蔡锷盯着他看了一会,立正,肃然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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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刻。
蔡锷扶着六倍军用望远镜,远远看着中央方向的激烈交战,看着俄军的下马骑兵顶着枪林弹雨发动强袭,忍不住骂了一声狗日的毛子,真不愧是灰制服的牲口,跟不死似的。”
旁边的四连连长宁国强忍不住说道营……团长,您还是好好琢磨琢磨眼前吧。这毛子骑兵听声音快了,别到时候咱这边出问题。”
蔡锷拍了拍他的肩膀国强,放心,哥萨克咱不是没打过,这玩意,唬人的。”
宁国强一咧嘴。
远方的小丘陵上开始出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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