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康更无怀疑,这才说道:“邵叔叔,你别急,你先坐下喝口茶,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邵元节听了这话,隐隐感到事情不妙,又见吕康脸上没有笑容,不安地问:“杜娟有什么事情么?”
吕康不答,走到灶前取了鼎罐,给邵元节彻了一杯热茶。邵元节此刻口干舌燥,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了,吕康又给他续了茶水,邵元节打量了她几眼,又问起杜娟的情况。
吕康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邵叔叔,师父在新年初三那天深夜出门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师父的下落……”
邵元节闻言一震,站起来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临走时难道没有交代你一句话么?”
吕康道:“师父离去时,说是有事要到大巫师家中去一趟,但师父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来了。。。。。。我这些日子也向门中的人打听过了,可谁也不知道我师父的消息。阿明还说我师父可能是有急事回辰州去了呢,可现在邵叔叔也来寻她,看来师父并没有回到辰州去呢。。。。。。”
邵元节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是大年十六才从家中出来的,如果杜娟回辰州的话,应该早就回到家中了。。。。。。”
邵元节这些日子也在心里寻思杜娟新年初三那晚光着身子在山林中打坐的怪事,心里越发不安,暗忖:“难道杜娟那晚遇到坏人了么?”
邵元节不由自责自已掉以轻心,明明用天眼看见了杜娟,却没有引起警觉,过了这么久了才来找杜娟!
邵元节虽然心中悲惶,但他是遇事胆大心细的人,只得强迫自已保持镇定,询问杜娟在失踪前几天有无什么特别的言行?
吕康这些日子也常在琢磨这事,便将心中的疑惑细细说给了他,说师父在失踪前带着自已走访了几位姐姐生前的好友,并请大家关照一下自已。
吕康记得师父曾经两次说过这样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如我临时有事不在你身边,你尽可以去找你姐姐的这几个好朋友商量。”在师父神秘失踪之后,吕康想起这些话,才渐渐明白了师父的深意。
吕康望着邵元节道:“现在想来,师父好像心里早有准备的,只是不便明白告诉我。。。。。。”
原来杜娟虽然知道很可能会与正一天师道发生战事,但她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不肯对吕康说些“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就如何如何的话”,因为这些话在杜娟看来有托孤之意,所以杜娟不动声色带着吕康走访了几位昔年的好友,这些好友也是吕康的姐姐吕珠的朋友,杜娟自从做了巫罗之后,与这些人因地位悬殊,大家渐渐少了往来。
邵元节听了吕康这些话,如梦惊醒,想到杜娟这次连过年都不能跟随自已回辰州去,可见她一定有什么重大而又危险的事情在瞒着自已!
想想也是啊,杜娟本是十巫中排名最末的巫罗,与巫咸岑珂失和后,擅自离开巫蛊门半年,回去后不仅没有被追究责任,反而凭故人的关系被大巫师提拔为巫即。杜娟出事时又说是到大巫师家中去,莫非这事情与那位失忆的颜艄公有什么关系么?
邵元节记得杜娟说过那位颜艄公是被一个神秘的人用黑巫术诅咒而失去记忆的,心想:“杜娟当初那么害怕与颜艄公一同出现在泸溪,但后来她却没有再提到此事了。难道杜娟的失踪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邵元节不由深深追悔当初没有听从杜娟的警告,将颜艄公送进城里,结果阴差阳错让草鬼婆的女徒弟发现了!草鬼婆告诉杜娟说她们师徒看见自已与邵九妹手牵手在一起,从而让杜娟和自已引发了误会。。。。。。可见凡事都是有因必有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从新年初三晚上杜娟失踪,到今天已经过了二十余日了,杜娟依然杳无音信!饶是邵元节是一个男子汉,此刻又当着吕康的面,也不禁五内崩裂,泪如泉涌。
吕康原盼望师父是有事回了辰州,现在听邵元节说他是大年十六才从辰州动身的,看来师父真的是遇到了不为人知的危险,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吕康也不禁伤心恸哭起来。
二人在屋中痛哭了好半天,邵元节才抹了泪水,哽咽道:“我去找她!”
吕康忍悲劝他:“邵叔叔,你这晚上到哪儿去找我师父呢?你也走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说吧,我到别处去了……”
邵元节垂泪道:“杜娟走了这么久的时间,难道大巫师这些人就没有过问一句么?我想是不是大巫师知道她的事呢?所以我想去问一问大巫师……”
吕康道:“大巫师春节期间好象没在家,这一段时间教中事务全都是由巫咸在安排的。”
邵元节虽然有些惧怕巫咸岑珂,但现在杜娟离奇失踪了,他也顾不得岑珂相害了,他甚至隐隐怀疑杜娟是遭到了巫咸岑珂的毒手了。
邵元节紧张地思忖了片刻,便央吕康带自已先去找大巫师,如果大巫师不在家的话,再去找巫咸岑珂问个明白,就算自已被巫咸岑珂趁机谋害,他也无所畏惧了——假如杜娟不在人世了,自已活着还有什么滋味?索性将命拼了就是了……
吕康说:“邵叔叔,你还没有吃晚饭吧,等我先煮饭给你吃了再说吧。”邵元节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吕康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见他执意不听,于是不再多话,提着灯笼带着邵元节连夜去城北大巫师家中探问情况。
二人心事重重赶到大巫师家门口,此时已是戌时(晚22:00时),邵元节顾不得冒昧,径自上去摇门环。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老头子出来应门,看样子是个家丁。
邵元节表明身份,请求见大巫师一面,老人便说大巫师不在家中。邵元节问大巫师几时回来,老人却说不知道。
邵元节心中焦急,便说要见大巫师的家人,老人告诉他说大巫师的家人已于新年初四就离开泸溪回老家辰奚去了。现在只留下三个下人在看守屋子。
邵元节半信半疑,坚持要进屋看看才肯离去,老人无奈,只得让他进来,果然屋中只有三个下人照看屋子,邵元节只得怅惘离去。
吕康于是又带着邵元节赶往巫咸岑珂的家,走到巫咸家门前时,邵元节忽然说道:“吕康,你先回去吧,我自已进去找巫咸岑珂问话,你不必进去了。”
吕康不知如何是好,她既害怕巫咸岑珂,又不好意思离开邵元节。
邵元节道:“我只是进去问话而已,你不用跟着我了,万一杜娟这时回来了呢,你快回去吧。”
吕康还欲分说,邵元节只是要她离开,吕康明白邵元节的好意,她这些日子已经听说师父和巫咸岑珂曾经失和交手,难怪诸葛灵辰见面时就问她师父杜娟脸上的伤好了没有,吕康因师父与岑珂的矛盾,故也不愿与巫咸岑珂相见。
邵元节见吕康不肯离开,知道她作为杜娟的徒弟,也没有临危退缩的道理,只得说道:“如果我们两人都进去,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是都完了么?假如杜娟回来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呢!你跟着我进去也无益。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你就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如果我明天中午时分都没有回来与你见面的话,你就好自为之吧。”
吕康无话可说,只得听从邵元节的安排,邵元节将吕康护送回到家后,顾不上休息,便叫她关好了房门,自已向巫咸岑珂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