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自打进了宫就是荣宠加身,陈淑妃之流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挽回皇上的心,任凭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用尽千般手段,皇帝偏偏就是无动于衷,连召人侍寝都少有。
淑妃不知道暗地里咒骂了怀袖多少次,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成效,皇上还是我行我素,专宠一人。
这日皇帝才在西暖阁见了几个臣子,便有小太监禀报柔嫔求见。
西暖阁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场所,便是得宠如怀袖,也是不能擅自进入的。
眼见着天色阴沉下来,似乎又是一场雷雨将至。不久便是惊蛰,天气仍然寒冷,今天的春天似乎来得稍微晚了一些。
皇帝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按了按额头道:“叫她先去后殿。”
小太监领命而去,平德寻思了一下,便向皇帝请命自己亲自去接待。
怀袖依旧是略施粉黛,只在眉心点了一朵胭脂色的五瓣花,姿色天成,百媚丛生。哪怕平德是个阉人,任然觉得她美的惊心动魄,很招人怜。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
平德注意到她手上端着一个莲纹白瓷小碗,他看了一眼,认出是一道燕窝莲子羹。不过仍是淡淡问道:“柔嫔娘娘,您手上端的是什么?”
怀袖嫣然一笑:“是我为陛下做的一道甜点,公公快让我送进去吧,不然一会可就凉了。”
平德也不是被她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他不为所动,冷淡到:“先叫人验过毒再说。”
怀袖脸色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成笑靥如花:“公公这话说的,难道我还会害陛下不成?”
平德冷哼一声,毫不退让。
他经皇后娘娘那么一番提点,也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自打这个女人进了宫,诡异的事都是肉眼可见的,说白了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甭管什么贵贱之分。
凡是经由怀袖手里的东西,他都不得不怀疑里面是否有蹊跷。
天上早就乌云压顶,太阳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忽然一道惊雷乍响,从云里劈下来一道电光,蛇一样蜿蜒,不偏不倚的打在旁边一颗抽了芽的桃树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怀袖惊的一个哆嗦,手上一个不稳,白玉小碗摔落在地上。
汤羹溅落一地。
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刚才生机勃勃、新叶青翠欲滴的桃树已化作焦黑,拦腰折断,树的上半截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了一会后,终于不堪重负的砸在地上。
索性只是一颗两人高小数,没有弄出多大动静,平德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怀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中缓过来,双眼放空,脸色僵硬。
平德右眼皮轻微跳动。
“雷击木,辟邪。”平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也没有下文。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才对怀袖说道:“柔嫔娘娘,咱们还是先去后殿,别叫皇上等急了。”
“哦……哦……好……”怀袖还没有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见她走远了,平德唤来两个小太监,指着地上的东西说:“去,收拾收拾给太医院送过去,让他们看看里边是不是掺了不该有的东西。”眼神极为冷漠。
……
东宫。
赵俨也听见外面雷声轰鸣,话音停顿了一下。
“殿下,那霍孤岩已将案情全部交代,额……依您看……该如何处置啊?”
毕竟是太子殿下亲自关照过的人,他哪里敢擅自做决定。
谢青临楞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他说的“霍孤岩”是什么人。
皇上将越来越多的事都直接交给谢青临,他只能任劳任怨的工作,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事情,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早就将霍孤岩这一码事忘到脑后去了。
听赵俨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沉思片刻道:“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先关他几日再说。”
一时他也想不出来如何处置为好,又不能随便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他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直接杀了……他总觉得有些可惜……
“是……”
赵俨听命应是。
他怎么觉得殿下就是在拖着呢?
当然这种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赵俨发现自己胆子大了许多,回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跟太子去郦州,在他面前真是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竟敢暗地里胡思乱想……也是接触多了,他发现这位殿下并没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平易近人?
谢青临也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他不知道赵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慢慢走到窗边,看见浓云蔽日,电闪雷鸣,忽然来了一句:“赵大人最近走路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