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种种,梧桐书院的众人,仿佛都鲜活在昨日……
蓝浅并不催促,安静的侍立一旁,两年过去,当年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也不再没大没小的缠着她闹,甚至还央求玉漏教她两招防身的手段,江云妧并不阻止,她们现在能学点保命的功夫自然是好的。
玉漏也不像刚来时那样冷淡,经常与她们说笑。对于这种请求,自然也不会拒绝。
当然也是因为谢青临对她说的那句话。
年关里是没什么人出门的,因此街上寂静得很,连自扫门前雪的习俗也无人理会,家家户户门前都是洁白一片。
窗子上贴了好几层的纸,朦朦胧胧也看不清楚。
江云妧把目光收回来,落到蓝浅身上。
“那边麻烦他们了。你去取几两银子给他们,别叫人家破费。”
蓝浅欢喜的应了:“我这就去。”
她也乐意在这里过春节,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们也都感觉出来掌柜的一家人还不错,陪他们一起热闹,总好比他们几个孤零零的过要好。
去年她们几个才是凄惨,大年过节的硬是在荒郊野外对付过去。
黛浓被蓝浅勾的。也在随着玉漏练武,虽然已经过了学武最好的年纪,她看起来也没多大这方面的悟性,但比划的那两下子还是有模有样的。
天还未亮黛浓便随着玉漏去练晨功,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她对这种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勤奋发自内心的佩服,她自己就做不到,比如现在就懒洋洋的窝在这里消磨时光。
没过一会,蓝浅便又走进来“掌柜的很高兴呢,他们求小姐给他们写点福字对联之类的,图个吉利,我也觉得小姐应该写点吉利话去去晦气,呸,哪里有晦气,是沾沾喜气,便自作主张答应了。嘻嘻……”她歪着头笑,“小姐不会怪我吧。”
江云妧拿她没办法,才刚觉得她长大了就来这么一出,实在是……太放肆了。
“你呀。”江云妧伸出手指点她,“净给我找事,应就应了吧,叫他们把笔墨送过来。”听蓝浅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些心动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各处的福字都是父亲亲笔写的,三十那天,她就跟在他身后看他贴对联,贴福字。
江停的字一向清逸,他写的福字就像多了人情味一样。
她还没有自己写过呢,想来也该很有意思吧。
“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乐意的。”蓝浅笑着跑了出去。
东宫。
自从进了腊月,宫里各处早就装饰的红红火火,连树上都缠着红绸。
所有宫人都从内务府领了身新衣服,为图喜庆,全是鲜艳的颜色。
恐怕只有仍是一身玄色锦衣的太子殿下是惟一的一处异色。
弦歌也穿了件茜红芍药纹宫装,衬得整个人如花朵般娇艳,不过她可不是被人好生养着的名花异草,她是太子手里的一柄利刃。
“什么?”谢青临听了她的汇报,惊疑道:“我那好四弟又给父皇找了个美女?春节时献上?”
“确实是……这样。”弦歌迟疑,这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
大过年的,四皇子谢子瑜找了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女人送给他父皇做自己的母妃?
谢青临斟酌了一会:“父皇身体可还好?”
“陛下春秋鼎盛,自然一切如常。”弦歌低眉敛目。
谢青临听懂了,说什么春秋鼎盛都是没什么用的废话,唯有后四字“一切如常”才是关键,皇帝的身体如何早已不是秘密,不过是用些虎狼之药强撑着罢了。
不过弦歌不能明说,他也不能说。
大家心照不宣。
“四弟真是一番好心啊……你有没有查到这个美女是哪里人?”震惊过后,谢青临也淡定了,管他是如何打算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四还能翻了天不成?
“秉殿下,是南疆那边的人。”
“南疆啊。”谢青临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看她能作出什么妖来,弦歌,你派人盯紧了她。”
“是。”弦歌领命。
建元二十三年的大年三十,究竟是过往的结束还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