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崇杉被吓了一跳,急忙道:“你别急别急啊,我知道你不想离,我也不希望你离啊,你到底是我兄弟,我还是希望你能好的,对吧?但是现在你要怎么办?荣欢她现在在鸣哥那里,我跟你讲这种情况最危险了,鸣哥手段那么高明,指不定你还没想办法获得原谅,他就把人给攻略了。”
纪清河抓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忽然他抬头,幽幽地盯着邵崇杉。
“……干什么?”邵崇杉头皮一紧,“你别看我啊,我这不是也没什么办法吗?不然我还问你什么?直接就给你支招了啊。”
他警惕地坐远了些,“那个什么,我只是暂时想不到办法,要是给我些时间,我也不是不能想出来,但是现在不是时间紧迫吗?所以才跟你商量啊,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指不定商量着商量着就有办法了呢?”
嘴上这样说,邵崇杉心里却非常绝望,现在这情况对纪清河实在是太不利了,他一时都束手无策。
纪清河更是不能指望了,本来在这些事上就不擅长,这会儿又喝得醉醺醺的,智商都降到水平线以下,还能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已经让邵崇杉很吃惊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邵崇杉越说越是消沉,到最后索性没了什么建议,只一个劲地数落纪清河曾经不该作死。
纪清河脑子越来越混沌,脑电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了另一个频道上。
邵崇杉说:“你真是活该!”
纪清河说:“她不喜欢我,她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我……”
邵崇杉:“你这脾气真的太烂了!”
纪清河:“郁扬有什么好!云鸣有什么好!”
邵崇杉:“你不傲娇会死么!不要那么自我会死么!”
纪清河:“我为她做了那么多改变,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见……我明明认真道歉了,她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
苦闷的邵崇杉说着说着就跟着喝酒,两人一边说一边喝,越喝越起劲,最后一起倒在沙发上,醉得昏天暗地。
等外面的人进来,两人都已经没法正常对话了,嘴里嘟嘟囔囔在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在会所睡到第二天,纪清河才清醒过来。
胃果不其然又痛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一下宿醉的难受感,习惯性地找出胃药,没喝水就直接吞了一颗。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他看了一下,大部分来自牧晴,贺阿姨也打来过,还有公司那边的人。
唯独没有叶荣欢。
他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收起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隔壁同样刚醒过来的邵崇杉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回去了。
刚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牧晴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质问道:“你去哪了?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把我丢在医院?我怎么听说公司那边根本没事?”
纪清河说:“我不是让小王过去了吗?”
他声音沙哑,一听就不对劲,再一看他脸色精神,牧晴脸色就是一变,她皱着眉迎上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纪清河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她一走进就闻到了他身上未散的酒味,脸色顿时一沉:“你喝酒了?这是喝了多少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你胃不好自己不知道吗?喝这么多酒你是找死?”
纪清河没精神搭理她,只简短道:“没事。”
牧晴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他除了精神差些也的确没其他问题,才放下心来。
纪清河正要往楼上走。
牧晴却突然出声:“你离婚协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纪清河脚步蓦地一顿。
须臾之后,他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没说要离婚。”
牧晴一听,两步走过去,拦在他身前,“不离?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
“我没说要离。”纪清河打断她,面色沉凝。
牧晴噎了一下,她怒道:“什么叫你没说要离?那女人当时说的话你没听见?你难道要当她口中没种的男人?!还是要当她孙子?!”
纪清河不说话,却一丝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牧晴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忘了她之前有多嚣张?对我敢动手,对你敢那样说话,还一点不在乎你,这样一个女人,哪里值得你不离婚?!”
纪清河终于开口,声音沉沉的:“她对你动手,是因为你自己挑衅她,用的还是怀了身孕的小三的身份。”
顿了顿,又说:“她那样和我说话,没有什么不对,是我有错在先。”
牧晴震惊地瞪大眼。
她什么时候见过纪清河这样子?
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认真的?!”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纪清河低垂着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他低低地道:“本来就是我的错。”
牧晴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是决定了要继续和她过下去是吧?”
没等纪清河回应,她就怀疑地盯着他:“她都这样了你还不肯离,你不会是……真爱上她了吧?”
纪清河怔了一瞬,沉默须臾,说:“这不可以吗?”
没想到他还真承认了,牧晴气闷道:“她像是值得人喜欢的女人?比她好的女人那么多,喜欢你的更是不计其数,你非要在她身上自讨没趣?!”
纪清河说:“那些人又不是她。”
看他的样子,跟着了魔似的,牧晴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纪清河。
反正她是不相信纪清河真的爱叶荣欢,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理解和可可不得不分开,给你的打击很大,你爱这么堕落我也没办法,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等可可回来,让她自己管你!”
说完转身走开。
纪清河没说话,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直到旁边的贺阿姨小心翼翼地问他:“纪少,要给您做些什么吃的吗?”
他才回神,摆摆手,“不用。”
而后径自上楼去了。
洗了个澡,又闭眼沉思一会儿,精神稍稍好了些。
另一边清醒的邵崇杉打了个电话过来,道:“你回家了?那我等会儿过来找你,这件事我们再好好说一说。”
没一会儿,他就自己开车跑了过来。
他知道纪清河家门的密码,因为之前跟纪清河打过电话,知道叶荣欢不在,想着这家里也没其他人,就跟以前一样自己输了密码就进去了。
结果刚一进去,就撞上了穿着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的牧晴。
邵崇杉呆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牧晴打量着他,想了一下,“邵崇杉?清河的朋友?”
又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清河没跟你说吗?有什么问题?”
邵崇杉:“……”
邵崇杉额角青筋直跳,在心里宣布从今天开始,“作死小能手”这个封号就给纪清河了!谁都不要抢!
他之前只是以为纪清河和牧晴来往没跟叶荣欢解释清楚牧晴的身份而已啊!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把人带回家里来了?!
那叶荣欢这几天是什么心情?!
邵崇杉想都不敢想。
恰好贺阿姨走过来,邵崇杉熟稔地和她打了声招呼,看见脚下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有些疑惑,下意识就问道:“怎么到处都铺着地毯?我上次过来还没有啊。”
贺阿姨笑容有些尴尬,没说话。
牧晴聊了聊头发,“哦,都是清河不放心我,怕我走路或者上下楼梯不小心摔着。”
邵崇杉:wtf?!当牧晴是几岁小孩子吗?!鸣哥家里有越越都没做得这么夸张吧?!
他正腹诽,就听牧晴道:“毕竟我也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他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邵崇杉:“!!!”
他有些绝望地想,纪清河这个样子,他大概是救不了了。
把人带回来就算了,还怀孕了……
纪清河还故意不跟叶荣欢说清楚牧晴的身份……
邵崇杉自我代入了一下,如果他是叶荣欢,纪清河和牧晴现在估计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荣欢脾气真好。
邵崇杉对牧晴敷衍一笑,对贺阿姨道:“我上去找清河。”
然后就大步上了楼。
纪清河这里邵崇杉以前经常来,一点都不陌生,直接就推开他房门进去了。
纪清河正看着手机,眉头因为犹豫和纠结而皱成一个川字。
他想要给叶荣欢打电话,却又没有那个勇气,对着手机已经十多分钟,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终究没有点下去。
“来了?”邵崇杉开门进来,他才抬头,终于找到口子泄掉那口气似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邵崇杉草草点头,一开口就问:“那个牧晴——你小姨,她为什么会在你家?”
牧晴的身份都说开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不能说,“她最近刚回国,找不到地方去,又怀孕了,我不放心,就把她接过来暂住一段时间。”
邵崇杉:“……不是,我说,你那么多房子都空着,随便给她找个住的地方不行?非要接到这里来?”
纪清河动了动唇,有些躁郁地抓抓头发,没回答。
他一开始当然是这样想的,连照顾牧晴的人都找好了,可是偏偏那天晚上,看见了让他愤怒至极的情景,一个冲动之下,就将牧晴接回来了。
他想,她背着他偷偷摸摸和郁扬拉拉扯扯还拥抱,后来还把人叫进房间里去,那么久才出来,谁知道做了什么?
她都这样对他,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把牧晴带回去?
她是真的……背叛他,而他和牧晴之间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要气一气她而已。
谁知道……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苦涩。
谁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他气到的只有自己。
有时候他就想,这真的太不公平了,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情绪,她却对他冷漠至此。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现在隐约明白,感情这种事,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更何况,之前,他的确是做了太多让她难过的事,现在这样,也算他活该。
“大佬,我叫你大佬了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怎么就这么能作死呢?”邵崇杉幽幽道,他实在是很想吐糟一下纪清河的这一波操作,但是一看他脸色,又闭了嘴。
算了算了,大佬看起来不是很好过,他还是先不要在人伤口上撒盐了。
“牧晴——咳,我是说你小姨,她平时难道都没有跟荣欢解释过吗?就算不解释,那难道就没有说漏嘴过?荣欢难道就一直这么误会着?”邵崇杉有些不理解。
纪清河道:“……我小姨她,不太喜欢荣欢。”
听他这语气,邵崇杉就知道了,这个“不太喜欢”,恐怕是有点水分的说法。
他更是疑惑:“我觉得荣欢还挺好相处的啊,你小姨怎么就不喜欢她?”
纪清河张了张嘴,沉默须臾,才道:“她和可……袁瑞可是好朋友,当初我和袁瑞可,就是她牵的线。”
邵崇杉错愕:“所以她是站在袁瑞可那边的?”
纪清河点头承认。
邵崇杉神色更加绝望了,这样的话,牧晴平时肯定没少针对叶荣欢,叶荣欢肯定没少在她这里受气!
这次真的能和解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回事啊?她真的怀孕了?”
纪清河抓了一把头发,点头。
邵崇杉随口问:“谁的?”
纪清河摇了摇头,没说话。
邵崇杉立即明白过来,没再问。
说起来,他之前虽然不认识牧晴,但是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事。
牧晴姓谷,是谷家的小女儿,谷家父母生她的时候年纪已经大了,过程很是艰难。
她出生后,几乎受尽了宠爱。
可能是宠爱太过的原因,她性格非常叛逆,行事也肆无忌惮。
高中时谈了段恋爱,对方是某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大她将近二十岁,可以当她爹的年纪。
尤其对方还有个未婚妻。
这段恋情一曝光,两个主人公都受到了瞩目,当时谷牧晴都还没成年,男方因此受到了极大的舆论压力。
谷家父母也气得要死,觉得自己女儿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肯定是对方引诱的,就对男方家施压,逼迫两人分手,并对谷家道歉。
然而谷牧晴却吵嚷着说他们是真爱,为了这段“真爱”,她公然反抗父母,将谷父都气进了医院。
还宣扬说她怀了男方的孩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非对方不嫁。
甚至悄悄谋划,家人再不妥协,就和男方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