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叶荣欢说话的时间,纪清河上前,直接将她拉开。
叶荣欢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纪清河抓在她手腕上的手趁势收紧,让她挣不脱分毫。
“该回家了。”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看着她。
叶荣欢神色凝滞,艰涩道:“我还想,和阿扬说两句话,你——”
“不许。”不等她说完,纪清河就冰冷而坚决地拒绝了她的想法。
话落他看都不看郁扬一眼,俯身一把将叶荣欢抱起来,大步往门外走。
“姐——!”郁扬想要阻拦,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得了纪清河的暗示,同时上前,将他拦住。
郁扬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叶荣欢被纪清河带着离开。
他手心几乎要被掐出血来,眼底是满满的不甘。
如果他不是这样无能……
如果他不是这样弱小……
叶荣欢只看了一眼,就匆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少年通红的双眼,却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
她在纪清河怀里,僵着身体,一言不发。
纪清河也不和她说话,将她放上车,才抬手,将她眼角的一点水迹抹去。
“我放过他,你不高兴么?哭什么?”
叶荣欢撇过脑袋,避开他的手,低着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再为难他。”
纪清河没接这话,他又伸手,擒住她下巴,将她脑袋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说只要我放过他,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我想看你笑,不喜欢看你为他哭。”
叶荣欢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纪清河沉默。
看了她数秒,终于放开她,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张望的,一脸担忧的贺阿姨,纪清河抱着叶荣欢进门,在门口的时候,随口道:“您不用回去了。”
虽然突然得到的假期毫无征兆地又被取消,贺阿姨却高兴得很。
她跟进去,担忧地道:“少夫人今天早上出门太急,脚还没擦药,早饭也没吃。”
纪清河闻言,眉头微拧,将叶荣欢放到沙发上,对贺阿姨道:“把药拿过来。”
贺阿姨愣了一下。
没想到纪清河竟然要亲自动手。
纪清河接了药,在叶荣欢面前蹲下,“伸脚。”
叶荣欢反应了三秒,才慢慢将伤了的那只脚伸出来。
纪清河也不嫌脏,亲自帮她把鞋袜脱了,一看那脚踝,比昨晚肿得更厉害了。
他眉头皱得更深,忽然对贺阿姨道:“换一种药。”
“这药油效果挺好的。”贺阿姨一时没听懂。
纪清河道:“让人去买一种抹上去不会痛的药。”
贺阿姨突然明白过来,药油效果是好,但是叶荣欢怕疼。
她急忙应了一声,“我让老陈去买。”
心里惊异的同时又有些欣慰,纪少总算会心疼少夫人了。
没过多久,司机陈叔重新买了药来,因为怕纪清河不满意,他还买了不止一种。
除了外用的,还有内服的。
纪清河将外用的几种挑出来,自己看了说明书,才选定一种,动作轻柔地擦在叶荣欢肿起的脚踝上。
然后他将叶荣欢另一只鞋子也脱掉,抱起她去了餐厅。
同时对贺阿姨道:“给她找双拖鞋过来。”
在贺阿姨布置碗筷的时候,又说:“以后她都跟我一起吃饭。”
贺阿姨欣喜地应了一声。
“吃饭吧。”纪清河说,“以后每顿饭都准时吃,不准落下。”
叶荣欢浑身紧绷,僵硬又不自在。
纪清河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让她很不习惯。
见她不动,纪清河说:“是想要我喂你?”
不像是讽刺,叶荣欢毫不怀疑,她再不动,他真的会亲手喂她。
她沉默着拿起了筷子。
沉默地吃完一顿饭,纪清河放下筷子,道:“你若总是提醒我他对你有多重要,我怕我会忍不住违反今天定下的约定。”
叶荣欢仓皇抬头。
纪清河看着她,伸手抬起她下巴:“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死气沉沉,人在我身边,心却在他身上,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每看你一眼,就想起一次你们之间的‘深厚情谊’,我现在暂且还能忍,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还有多少,到我耐心耗尽的时候——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荣欢僵住。
纪清河继续道:“从现在起,我希望你记住,你叫叶荣欢,是纪家的少夫人,是我纪清河的妻子,你心里可以放着其他男人,但前提是不能让我发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挂念的人,就不一定了。”
“听清楚了吗?”他问道。
叶荣欢面色微白,点头。
纪清河沉声道:“说话。”
叶荣欢张了张嘴,哑声说:“我知道了。”
纪清河这才满意,摸摸她的脸:“对,就是这样,你也可以很乖的,对吗?”
出餐厅的时候,纪清河伸手就要抱她。
叶荣欢躲避了一下,轻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贺阿姨将之前给她用的双拐拿进了餐厅,就放在她座位旁边。
然而手还没碰到,拐就被纪清河拿开了。
他不容拒绝地将她抱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用这些工具,但是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有一个选择——听我的话。”
叶荣欢沉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想去做什么?”不等她回答,又道:“今天外面阳光不错,去阳台晒晒太阳吧。”
他将叶荣欢抱到二楼的阳台上,又说:“想要画画吗?”
同样是不等她回应,就让贺阿姨将她画画的工具都拿了上来。
他将东西都放在她身边,道:“我去公司上班,你乖乖地待在家里,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他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叶荣欢笑容勉强,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这才微微一笑,俯身亲了她一下,轻声说:“真乖。”
而后才转身离去。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些中药,是之前秦老爷子给开的那些。
将药递给贺阿姨,将处理方法跟她说了,纪清河才问:“她呢?”
贺阿姨道:“还在阳台上呢。”
“今天都做了什么?”
“一直在阳台上没下来过,中间画了一会儿画,其他时候都在发呆。”
纪清河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阳台上只有一点余晖。
叶荣欢躺在藤椅中,脑袋微微歪着,已经睡着了。
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头微微蹙着,像是睡梦中也没能得到安宁。
怀里压着一张纸,应该是从画架上取下来的画。
纪清河走到她身边,站了许久,才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抽出来。
翻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些凌乱的线条,某些地方隐隐约约组成几个轮廓,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能感受到画者心中的沉郁。
纪清河定定看了几眼,忽然抬手,将画纸撕成了几片碎片,而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叶荣欢睡得并不安稳,一下子被这微小的动静给惊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纪清河,她怔怔地反应了几秒,才清醒过来。
她不想说话,但是想到他之前的警告,她沉默了下,轻声说:“你回来了啊。”
短短几个字,却让纪清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说:“嗯,回来了。”
他弯腰吻了她一下,低声问:“有想我吗?”
叶荣欢笑容勉强,说:“想的。”
两人都知道不是真话,但是纪清河依旧很高兴,他将她抱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道:“下次要在上面睡,也得先让贺阿姨给你拿条毯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吃完晚饭,贺阿姨将熬好的药倒了一碗出来。
纪清河亲自接过,送到叶荣欢面前,“把这个喝了。”
叶荣欢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纪清河说:“秦爷爷给你开的药,之前放在爷爷那里忘记拿回来了。”
叶荣欢神色一僵,沉默须臾,乖顺地接过药碗,一口喝光。
纪清河很满意,伸手擦去她唇角的药汁,道:“一天三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要记得喝,知道吗?”
“……好。”
他又抱她进浴室,亲自给她洗澡。
叶荣欢只是崴了一只脚,洗澡并不妨碍,她想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纪清河就说:“别动,我帮你。”
她身体僵硬成了一块木头。
洗完澡,他将她放到床上,先给她脚踝擦了药,然后一起上了床。
“你……”
“我跟你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她沉默着将被子拉上来,极力忽视掉他的存在,闭上眼睛想尽快睡着。
身上的被子却突然被掀开,下一刻一具滚烫的属于男人的躯体就压了上来。
她下意识要挣扎,“纪清河……”
剩下的话被他的吻给吞噬。
他说:“乖一点。”
寻常夫妻说这句话,或许是暧昧的温情的,但是在叶荣欢和纪清河之间,这只是一句警告。
他的声音再温和,也掩饰不了本质。
叶荣欢不动了。
她乖了,他却又不喜欢她木头一样的反应,刻意要整治她似的,百般手段都使在她身上,最后听她哭出声来,断断续续地求饶,才终于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