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慢慢踱回位置,转过身,却未坐下,道:“给钱掌柜带个话,让他万事稳着些。玉这东西,同一块料子上琢出来的都有区别,想跟风是跟不来的,这琳琅阁的东家,我会留意的。”
燕鸣又道:“怡园这块,很顺利,就是小姐大婚过后,到怡园来请姐姐上门做酒席的人很多,小姐,您看?”
欣瑶轻轻笑道:“都回了吧,这么容易就能吃到莺归做的菜,要怡园做什么,物以稀为贵。”
“小姐,有几家很有来头,万一……”
欣瑶转了个心思,笑道:“既然他们把银子送到咱们跟前,不赚好像不大好,既然是有来头的,想必都是富贵的主,你先推,实在推不掉,就报个高价。这样的生意,一年接两三回就行了,这里头接谁的,不接谁的,你这个大总管分寸可得把握好。你别怕,怡园平王有一股,这京里头能动平王的人,不多。”
燕鸣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深意,忙道:“小姐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欣瑶看了看李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李君在你这儿,怎么样?”
燕鸣顿了顿,道:“聪明,机灵,有眼色,稳重,肯吃苦,无须半年,三个月足矣,这两天我把他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李妈妈一听,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欣瑶点点头,赞道:“他能得你这几声夸,不容易。三个月后,你与他一同来见我。”
“是,小姐。还有一件事,想请小姐示下,庄子前几天来了几拨子收粮的人,要的量很大,给的价钱也公道。我打听过了,这些人是外地的粮商,听口音像是西边的。咱们庄子上的粮食多,陈米卖了正好空出地方装新米。”
欣瑶慢吞吞道:“西边的人,到京城外郊收粮……”
李妈妈笑道:“小姐,西北苦寒之地,战事又多,粮食不够吃倒也正常。”
欣瑶没有答话,她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轻轻叹了口气。
李妈妈,燕鸣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事。
半晌,欣瑶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笑道:“燕鸣,我想在南边再买几个庄子,都种粮食,你让十六的人赶紧给我送个讯给福伯。”
燕鸣道:“小姐,福伯手上已经有两个你的陪嫁庄子了,他那边人手不够,离得太远,咱们不太好管啊。”
“母亲给的那两个,都不大,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百亩地。人手不够,就让他在老宅里头挑两个老实,能干的帮我先管着。还有,让他注意一下南边粮食的价格有什么变动。”
李妈妈不解的问道:“小姐,买这么庄子做什么用?”
欣瑶笑道:“妈妈,钱放着也是放着,买了地,买了庄子,我好做地主婆啊!吃来吃去,还是南边的米好吃,多种些,以后饿不着。”
燕鸣深深的看了小姐一眼,暗暗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心里头翻滚的厉害,他跟了小姐十年,很明白小姐做事并非无的放矢。
……
碧空万里,烈日炎炎。
兵马司巡街,并非只是走个过场。萧寒一身劲装,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数十个兄弟。
忽的一声尖啸,杀气蓦然涌动。
萧寒眉峰一动,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抚上身后的长剑。
须臾,一骑黑马疾驰于眼前,马上之人一身青衫落拓,黑眸中闪着寒光,直直的看向萧寒。
“什么人,胆敢阻拦兵马司巡街?”萧寒的副将张鸣拔剑厉声喝道。
来人恍若未闻,只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凛凛立于马上,冰冷的杀伐之气涌动。
萧寒清眸眯起,一向沉着冷静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身上的煞气却隐隐浮现。
两股气息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退让半步。
张鸣看着这诡异的来人,俊逸之貌如春日暖阳,清冷之姿如寒松独立,心知此人武功必定不弱。转过脸再打量指挥使的神色,张鸣心中转了几个心思,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来人朝萧寒挑了挑眉毛,浮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眼眸骤然一缩,突然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萧寒眉头轻皱,沉下面容,朝张鸣使了个眼色,打马追去。
张鸣追了两步,堪堪停下,看着一前一后两匹劲马越跑越远,不由自言自语道:“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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