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便是这只杯子。”
郁娇看了眼杯子,目光往屋中几人的脸上转了转,“老夫人,父亲,黄公公,王爷,这只杯子,是黄公公喝过水的杯子,他喝了杯中的水后,就开始闹肚子了。”
“……”
“原因呢,是茶水中混有巴豆粉。而巴豆粉,是二姐姐悄悄放进去的。然后,二姐姐再栽赃我,说是我害的!”
“……”
“二姐姐让珍珠悄悄摸进我的卧房,放进巴豆粉的药包,可惜,被我的侍女马上发现了,她当作不干净的东西,早已扔了。”
“胡说八道!”郁惜月忽然大声嚷道,“郁娇你诬陷我!我没有碰过杯子!也没有陷害你。”
郁娇笑,“我有没有诬陷你,珍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说,她事情办好后,会让二哥收她为妾,她就同意了。”
“……”
“还有,二姐姐,我没有冤枉你,一切看证据说话!”郁娇伸手一指金锭手中的杯子,“这盖子上面,画着一只折枝红梅,花开两朵,却有一朵花瓣的旁边,落了点朱色的蔻丹。”
“……”
“而这点蔻丹,是二姐姐指甲上掉下来的吧?”
郁惜月闻言,神色大变,袖中手指也颤抖起来。
她想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却不敢,怕人更加怀疑她。
郁娇望向郁文才,一指茶杯,淡淡说道,“父亲,二姐姐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我的话,请父亲检查。”
楚誉这时也说道,“丞相大人,本王希望,你办事公正。”郁文才的二女儿坏了事,郁文才居然没有扬手掌去打!他记得,当初郁娇顶撞郁文才时,郁文才怒得就想打郁娇。
真是厚彼薄此,叫人恼恨。
郁老夫人也催促着郁文才。
郁文才朝楚誉和郁老夫人点了点头,忙应了声“是”,朝金锭走来。
金锭摊着手,将杯子举向郁文才,“老爷请过目。”
郁文才将那只杯盖取来,拿在手里细看。
很快,他的眉尖就皱起来。
果然,正如郁娇说的那样,一朵花儿的旁边,落了点红蔻丹,只有芝麻粒大小,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惜月!”郁文才转身,盯着郁惜月怒道,“你还不承认?”
郁惜月眼神乱闪,“不不不,父亲,是郁娇在害我!我没有碰过杯子,那蔻丹一定是她自己点上去的!”
“二姐姐请抬起手来让父亲过目!”郁娇冷冷说道。
“抬手!”郁文才怒道。
这一新发现,引得屋中所有人都看向郁惜月。
面对郁文才凌厉的目光,郁惜月不敢不抬了。
她颤抖着将双手抬起,将掌心向下,露出手指壳。
十指纤纤,蔻丹红艳。
郁文才走近一步,眯着眼,盯着她的十指,果然,在她的右手食指上,发现了端倪。
指甲尖处,掉了一块蔻丹。
大小跟落在茶杯上的一点蔻丹,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郁文才一指她的食指指壳,冷冷问道。
郁惜月低头一看,心中顿时吸了口凉气。
但是——
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指甲壳上掉了蔻丹,就一定落到茶杯盖上去了?
她记得,投好药粉后,她仔细看了眼杯子盖,就怕留下指纹什么的,引人怀疑,待发现一切如初干干净净后,她才放心地去看风景去了。
所以,这蔻丹根本不是她的指甲上落下的,一定是郁娇在害她!
郁娇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着,这蔻丹,当然不是郁惜月的指甲上掉的。但是,她不介意用此法子,叫屡次想害死她的郁惜月,从此老实!
“不是,父亲!府里不少人的手指上都涂了蔻丹,怎么就一定是女儿手指上掉的?”郁惜月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投了毒。
“二姐姐,喜欢在手指上涂抹蔻丹的,有五妹妹,有三姐姐,和你,还有父亲的两位姨娘。你是怀疑两位姨娘呢?还是怀疑三姐姐,还是怀疑五妹妹?”郁娇似笑非笑看着郁惜月。
“四小姐,老奴可以做证,两位姨娘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她们的园子。她们两人,昨晚上同丫头们在院子里打叶子牌,一直打到大后半夜,着凉了,这会儿还睡在屋里呢。”郁老夫人的嬷嬷钱婶,开口说道。
站在老夫人一侧看热闹的郁明月和郁怜月,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马上将各自的双手抬起。
郁明月说道,“父亲,女儿的手今天没有抹蔻丹。”
郁怜月则说道,“父亲,在四姐姐回来之前,女儿一直在老夫人这里呢,听丫头们说四姐姐回来了,就去迎接四姐姐了。”
“……”
“之后,又回到老夫人这里来了,在大家怀疑四姐姐后,女儿一直和二姐姐在一起搜园子,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而且,我这手指甲上的蔻丹,是完完整整的呀。”
“郁惜月!”郁文才忽然怒喝一声,“你还要狡辩吗?”
郁惜月再也编不下去了,吓得身子狠狠一颤。
“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送往家庙里思过!在三皇子没有通知迎接她之前,不许回京!”郁文才大声地吩咐起来。
得知自己的结局,郁惜月吓了一大跳。
到家庙里思过?
那不是跟被囚禁一样?
母亲惹得父亲生气后,父亲将母亲赶往家庙里去了。听说,母亲的日子过得很苦,但是父亲却还下令,不准府里任何人探视。不准吃肉,不准穿绸缎衣衫,更不准用水粉胭脂。
天气这么热,蚊子这么多,还不准用蚊帐!
她的脸,要是不抹水粉胭脂,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又黄又粗糙;十天不吃肉,她就会瘦弱不成形。睡觉不挂蚊帐,她会被蚊子咬死!
她不要变成一个乞丐婆子!
“父亲,女儿错了,你饶过女儿吧?”郁惜月跪下来,哭着求饶。
可郁文才哪里会放过她?他要是放过了郁惜月,楚誉就不会放过他!
“带走!”郁文才怒道。
“是,老爷。”两个婆子答应一声,撸起袖子朝郁惜月走来。
郁惜月心神慌乱,眼神乱闪。
抬头时,她不经意间迎上郁娇似笑非笑的目光。
郁娇?
她一定是被郁娇陷害了!
蔻丹的事,一定是郁娇搞的鬼,她此时无法为自己开罪,她只能哑巴吃黄连?
郁惜月又看到楚誉正温柔地看着郁娇。
这越发叫她心中怒火腾腾。
不,她的日子不好过了,郁娇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楚誉在看郁娇的脸,她就弄残郁娇的脸!
要完大家一起完!
在婆子们伸手正要擒拿她时,郁惜月忽然跳起来,拔起头发上的金钗,奋力朝郁娇扑去。
“贱人,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楚誉眸光忽沉,袖中手指一转,一粒什么小珠子,飞快弹向站在郁娇面前的金锭。
金锭腿上一疼,往一侧倒去,正好和郁惜月撞在了一起。
“啊——”
金锭摔倒在地,手里拿着的那只黄公公喝过水的杯子,飞了出去。
哗啦,摔碎了。
咚——
郁惜月摔倒,但好巧不巧的是,脸撞在了那堆碎瓷片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人们齐齐大吸一口凉气。
一只碎碗瓷片,硬生生扎进了郁惜月的右眼里。而且,她的左脸还被其他碎片,划开了一条口子。
血肉翻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