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信纸,他的表情很平静,淡如林间霜雪,看着那熟悉潦草的字迹,冰清冷淡的眸中,染了点暖色,霎时,像冰层折射阳光,瑰丽奇美。
乖徒儿,有没有想为师?
听说你来东昌上京了,为师我又替你收了个师妹,高兴吗?
她也在上京城,有缘,你们或会相见
记得到时,替为师好好教训教训那不孝徒
哼,让她也尝尝被人捉弄的滋味
哈哈哈……
落款处,是一个q版,笑得欠扁的光头和尚。
虽然不知师父从哪学来这些奇怪的东西,裴煊依旧,将信纸妥妥,收入存放信件的楠木盒中。
“少主,该歇息了!”荣伯看看午后的阳光,提醒道,午休,是少主自小养成的习惯,也是因少主自身的体质所决定。
“好。”裴煊淡淡点头。
荣伯推着轮椅行至床边,继而,将裴煊扶上了床,见他躺下,望着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荣伯在心底叹口气,转而替他掖了掖被角,方静静出了房门。
只是,刚出房门,一股异香自空气中飘来,苦中带甘,似是茶香,转头,就看见宋初玉摇着扇子,温着茶炉,煮茶。
房门大开着,那少女额际挂着晶莹的汗珠,耀如星芒,再看她面容,不算倾城绝色,却明丽秀雅,英气逼人,犹其眉宇间的气韵,像掩不住锋芒的宝剑,大气磅礴,让人见之便再无法忘却。
荣伯见过的女子也不少,这些年,总有些莺莺燕燕为少主高华的气质吸引,围绕周围,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摒弃娇柔浮华,不做国色牡丹,只为雪中寒梅。
茶香味儿在荣伯打量宋初玉的时刻,越发浓烈,空气中膨胀满这些茶香分子,它们跳动着,漂浮着,旋转着,钻入窗纸缝隙,入了熟睡人的梦中。
此刻,本该闭目休息的裴煊,突然,睁开了清冷的眸,皑皑雪色中,染上抹惊异,那茶香分子就在他鼻端鼓噪,似乎伸出舌尖,就能品味那独特的甘润。
自此日之后,连续二十一天,每日午后,裴煊总能闻到相同的茶味,且一次比一次更醇香,似是刻意引他心动,引他出门去一窥究竟。
只是,他定性极佳,俗世中也少有物事,能引起他的关注。
第二十二天,如往常般,裴煊和衣躺在床榻上,冰晶雪魄的眸子微睁,等了许久,二十一天,足够将陌生的事物变成习惯,然而,当他习惯那莫名的茶香,那茶香却仿佛从未来过,只存在于记忆中。
直到,他第一次打开那扇,不愿为世人烦扰而紧闭的门,清润的空气中,伴着沁人薄荷香。
迎面的女子,笑容雅致,像纯净的山茶,张合的唇瓣,像暮春时节舞动翻飞的樱花:“裴先生可是在寻这个?”
微弯的眼角,像天际遥挂的月牙,纤细的皓腕上白玉镯温润通透,那微微摇晃的手中,提着一壶茶香熟悉的茶壶。
于是,宋初玉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眼珠的时刻,被牧伯恭恭敬敬请入了裴煊房中。
那些嘲笑的人才醒解,想明白这几日宋初玉的一切反常行为,她不是守株待兔兀自空想,而是每一动作,每一行为,皆有目地。
于是,众人扼腕大叹:好聪明的女子,好蠢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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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最近怎么都不冒泡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