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的原因,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大半夜的,童贝贝像个游魂一样在医院的走廊里晃来晃去。也幸好这一层除了她和宫昦没其他人了。不然,别人猛一出来还真会被她吓到。
夜深人静的时间,一个人晃荡着无聊到爆,童贝贝抬脚出拳,神经病一样的开始乱武。
哐当!
刚武动到一半儿,一声响入耳,什么摔掉在地的声音。
隔空毁物?
童贝贝看看自己拳头,她的功夫还没高到这种程度吧。
收回拳头,顺着发声处走到宫昦门口。这大半夜的,这地方,除了她,也只有他了。动静肯定是他搞出来的,一个腿受伤的人……不会是摔了吧?
笃笃笃……
敲门。
半天没见回应。
“宫昦,你没事儿吧?”
还是没回应。
童贝贝盯着门看了看,转身,准备走人的时候……
“你进来一下。”声音隐隐带着异样。
童贝贝听到,推门走进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衣架。还有,宫昦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拄着单拐,靠着墙,脸色不是太好,表情透着隐忍,样子有些狼狈。
看童贝贝进来只是傻站着,宫昦:“过来扶我一下。”
“额,好。”
原来是走不动了,没办法了才让她进来的。
童贝贝抬脚走过去,伸手扶住他胳膊,“走吧!”
宫昦没动。
童贝贝扭头看着他,不明所以。他让扶着,她不是已经在扶着了吗?
看童贝贝一脸不懂的表情,宫昦:“搂着我腰。”
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还忽然矜持端庄起来了。
“快点。”
童贝贝听了,再看宫昦一脸不耐的表情,没说话,伸手搂住他腰,使力。
“不去床上,去洗手间。”
听言,童贝贝调转方向,扶着他往洗手间走去。
扶他走进去,宫昦站在马桶前。然后,看童贝贝站着一动不动的,同他一样直直的立在马桶边。
宫昦眼皮微垂,看着她,没什么表情道,“你等着看什么?过程?还是枪型?”
现在该矜持了,她又狂放了。
童贝贝:……
面皮紧了紧,随着没什么表情道,“还以为你已经无力到需要我帮你扶扶,看来是不需要了。”
说完,啪的,关门走人。
无力?!
扶扶?!
他刚问的刻薄,她回答的也够尖锐。
宫昦抿嘴,一时好笑,又有些气闷。
没了记忆,不缠人了,倒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现在面对童贝贝,宫昦不时的开始感到有些无力了,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无力。
童贝贝站在外,听到冲水声,看宫昦走出来,上前,伸手搂住他腰扶着他往床上走去。
宫昦手搭在童贝贝肩膀上,看着怀里用力撑着他身体的女孩儿,心里:还以为她会小心眼发作,直接的不管他。没想到倒是他狭隘了。
“谢谢。”
坐在床上,宫昦也恢复了往日风度。
“不客气。”
回一句,童贝贝却没走,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
宫昦:“还有什么事吗?”
童贝贝看着他,认真道,“你之前不是说,如果我想到什么一定要跟你说吗?”
宫昦听了,神色正了正,“怎么?想到什么了吗?”
童贝贝点头。
宫昦忙问,“是什么?”
童贝贝看着他,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看她犹豫的样子,宫昦声音放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急切,“只是想到一点小事也很好,说说看。”
童贝贝看看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刚才跟你进洗手间,我忽然觉得,我好像见过那玩意,甚至……好像还用过。”
宫昦:?
皱眉,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没听明白。
“你说的那玩意儿?指的是……”马桶吗?见过相似的马桶么?
宫昦思索着,看童贝贝睫毛闪了闪,然后视线开始下移,下移,一直移到……他胯下位置,定住了。
宫昦:?
宫昦:!
疑惑过后,恍然,面皮抽搐。
“把视线收回去。”
刚缓和下去的声音,这会儿只剩下冷厉了。
童贝贝麻溜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看着他,正色道,“所以,我之前是不是交过男朋友?”
宫昦:“出去!”
童贝贝嘴巴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宫昦脸色实在难看,默默起身出去了。
童贝贝走出去,门关上,宫昦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我好像见过那玩意儿?
我好像还用过?!
想到童贝贝刚才说的话……
啪!
一声响,宫昦回神。
回过神,看到自己不经大脑摔落在地上的杯子,脸色变来变去。
“操!”
爆粗口,宫昦挺倒,闭上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童贝贝回到自己房间,凝眉,还在努力思索着,她真的觉得见过。可是,关于前男友的记忆为什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偏偏就只记得那玩意儿,其他的就没印象了呢?
呼!
吐出一口,童贝贝挠头,对自己有些无语。难道她骨子里其实是个色女?不然,怎么不记得脸,偏偏就记得那个呢?
烦躁!
***
昨天夜里发生急事,孙茂赶回去解决,留下宫昦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在这里,孙茂心里自然放心不下。
大清早的孙茂匆匆赶过来,看到宫昦先问,“少爷,昨天晚上都还好吧?”
听孙茂问起昨天晚上,宫昦眼皮垂了垂,没什么表情道,“没什么事。”
孙茂听了,再看宫昦一切如常,一点儿没多想,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宫昦看孙茂一眼,没说话。
孙茂转而说起正事,“少爷,事情都跟官方的人都已经谈妥了,昨天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私藏枪支,搜查宫昦别墅。呵呵……看来,有人这乌纱是不想要了。
“那就好。”
“少爷,那我去准备早餐。”
“嗯。”
宫昦点头,孙茂开始忙活。
这里虽是医院,但装备齐全,什么都不缺,厨房自然也有。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宫昦抬了抬眼皮。
“哪位?”孙茂洗着菜,随口问道。
“孙叔,是我。”
听到声音,宫昦眼帘垂下,随手拿起桌上报纸翻看。
孙茂走过去把门打开,“童小姐,早。”
“孙叔早。”说着,看向宫昦,“早。”
宫昦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全神贯注的看报,像没听到她说话,也没看到她人过来一样。
童贝贝:?
孙茂适时开口,“童小姐吃饭了吗?”
“还没有。孙叔,有什么吃的吗?”
就是肚子饿了才过来的。
“我正在做,一会儿就好。”孙茂说着,往厨房走去,“童小姐稍等一下。”
“我帮你。”
“不用,不用。”
在孙茂的拒绝中,童贝贝拿过孙茂手里的菜开始洗洗切切。动作看起来竟很熟练。
孙茂看着,有些意外,“没想到童小姐也会做饭呀!”
童贝贝随着接话,“我以前不会做吗?”
“这个……以前应该也会。不然,童小姐不会这么熟练。”
孙茂忽然发现,对童贝贝的过去的事,他好像并不是都了解。
童贝贝笑了笑,把切好的菜递过去,“你来掌勺吧,我怕炒不好。”
“额,好的。”
“我去看着粥。”
听着对话,宫昦放下手里报纸,看着厨房里那来回走动的的人,眉头微皱,眼底情绪不明。
“少爷,饭好了,我扶你下来吃饭吧。”
“嗯。”
吃饭时,宫昦脸上表情寡淡,静静吃着饭,不言不语。
童贝贝看看他,默默吃饭,他不讲话,她也不多话,省的自讨没趣。
孙茂吃着饭,莫名的感觉,这顿饭吃的有些干。
虽然平常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饭桌上也没热闹过。不过,气氛这么尬的好像还是第一次。
吃过饭,童贝贝帮着把碗筷收拾了,就回自己房间了。
孙茂:“少爷,您,您跟童小姐没什么事吧?”
听到这句话,宫昦抬眸,看着孙茂,不咸不淡道,“我跟她能有什么事?”
“我就是看你们今天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童小姐失忆后,因为性情的转变,跟宫昦两人之间的话也不多。但,一句话‘早上好’‘我吃饱了’‘你慢吃’等,这样没营养的客套话还是会讲的。
可今天,少爷连一句早上好都懒得回应。这怎么回事儿?少爷可从来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
所以,让孙茂不由生出两人是不是在闹别扭的感觉。
宫昦听了,没什么表情道,“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连见过那玩意儿,用过那玩意儿,她都说了。还要他说什么?
想到童贝贝昨天一本正经,毫不遮掩,毫不在乎跟他说的这话。宫昦嘴巴微抿,太阳穴控制不住一跳一跳的。
看着宫昦表情,孙茂:感觉真有事。
“推我上楼。”
上楼?
孙茂神色一正,“少爷要去见席二少吗?”
“楼上楼下,应该去打个招呼。”
***
早饭后,席少川正在给小兔读书听,一保镖走过来,站在病房门口,轻声道,“二少,宫先生来了。”
宫家当家的住进来之前,谢院长提前过来跟二少讲过。如果二少反对,那么他就给宫昦选别处。
现在,宫昦住进来了,也说明,二少默许了。
对于保镖的话,席少川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不紧不慢的给小兔念着故事,直到一篇故事读完,才开口,“让他进来吧。”
“是。”
保镖走出去,一会儿孙茂推着宫昦走来。
走到病房门口,看到席少川,宫昦好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开口说点什么。
关于席少川的状态,从谢聿口中知道不少,孙茂也说起过。本以为心里已有数,见到他已经不会再惊讶。可是,现在看到了才知道,心里还是不由一紧。
寂寞,寂寥!
那本该无形的东西。现在,看着席少川,却好像变得可以触摸的到。
平静的表情,沉静的眼眸,满身的孤寂。
无声诉说着,他在努力的活着,但却活的这样吃力。
【等你见到他时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看着却让人心疼。】
谢聿这句话,现在宫昦好像能明白了。
“好久不见。”
好苍白的开场白。
第一次发现,自己语言这么匮乏。而宫昦自己甚至不能明白,他在心软个什么劲儿。
“进来吧。”
“好。”
宫昦自己控制着轮椅进入病房,孙茂被挡在了门口。
“老婆,宫四来了。就是你不太喜欢的那个宫家四少。”
宫昦听了,看着席少川,开口,“我也知道你夫人对我没多少好感。不过,你当着当事人的面,就不能说的含蓄点吗?”
“不能。”
“那,就你高兴就好。”
“过来跟小兔说说话吧。每天只听我一个人讲话,她应该也觉得无趣了。”
宫昦:看来让他进来,不是因为他脸够白,他们交情够好,纯粹是担心小兔闷了。
所以,对着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他上来有必要吗?
算了,就当为自己积德了。
宫昦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女孩儿,开口,“小兔,我是宫昦,就是曾经让人试探你,害的你受伤,然后差点被你老公用枪轰炸,差点炸成肉酱的人……”
孙茂:这自我介绍,也是别具一格了。
“不要叫小兔,叫她席太太。”
孙茂:看来跟席太太讲话,光是坦诚还不够,还不能喊的太亲密了。
宫昦看席少川一眼,妥协。
“席太太,我知道你对我没多少好感。但,我帮过你的事,你也不能否认对不对?”宫昦不紧不慢道,“那次,你老公寻刺激去玩儿飞机,结果出意外。你跟沈公子半夜出去找人,半路车没油,站在路边拦车,可是我把你带过去的。”
宫昦话落,席少川声音响起。
“那次你都看到什么了?”
宫昦:“也没什么。”
席少川:“是吗?”
宫昦:“嗯,她有露腿,不过我没看。”
没看怎么知道她露腿?
席少川:“你跟她的每次接触,都让人不喜。”
宫昦:“席太太,你都听到了吧!你老公就是这么小心眼。所以,一定要快些醒来,这样才能看到他吃醋的傻样儿……”
对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人念叨,宫昦不擅长。祝福的话送到,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从病房出来,宫昦拿出一根烟递给席少川。
“小兔不喜欢我抽烟。”
宫昦听了,把烟收回,“喝酒吗?”
席少川摇头。
宫昦听了,不再说话,由孙茂推着离开。
走到电梯口,转头,看着席少川,“席太太睡着时,你如果没事可以去楼下找我。偷偷的抽一根,偷偷的喝一点,我不会跟席太太告状的。”说完,离开。
“老婆,有人想带坏你老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去。”
电梯合上时,听到席少川念叨的这句话,宫昦扯了扯嘴角,“妈的。”
看到席少川现在这样,他心里发酸为那般?!
听到宫昦突然爆粗口,孙茂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贤侄。”
闻声,抬头,看到面带担心,大步走来的老者,还有艳丽女人,宫昦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眼内情绪也被笑意掩盖,“姜伯父,姜小姐。”
“我才知道你受伤了,怎样?伤的严重吗?”姜博看着宫昦关心的道。
“只是骨折而已,没什么事。让姜伯父费神了。”宫昦谦和也客气道。
“骨折也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仗着年轻就大意,要好好静养才是。”
“您说的是。姜伯父请,姜小姐请。”
“宫大当家的,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一口一个姜小姐的是不是太外道了?”姜蓉看着宫昦,带着几分不满调侃道。
宫昦笑了笑,“倒是我失礼了,姜蓉,请!”
“多谢宫先生。不过,你跟我爸聊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听说贝贝身体不舒服也在这里住院,我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姜蓉看着宫昦,眼神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探究。
宫昦似什么也没感觉到,神色如常,“孙叔,你带姜蓉过去。”
童家和姜家同在政坛闯荡,接触频繁,童贝贝和姜蓉也是老相识了。宫昦没理由不让姜蓉见她。虽然在江老退下后,姜家就开始与童家疏远了。
“姜小姐这边请。”
孙茂带着姜蓉往童贝贝房间走去。心里对姜家父女的到来,多少能猜到几分来意。
姜家——在B城,在政坛也是有几分话语权的世家。姜博这个老狐狸也是个会精打细算颇有手腕的主儿。之前,宫昦跟姜家也有过不少接触。
只是那个时候,宫昦在宫家的位置不明确。姜博始终对宫昦保持几分距离。不过,这份距离在宫昦成为宫家当人家后,随着消失了。
孙茂想着,心里嗤笑一声:姜博在打什么算盘,彼此心里都清楚的很。不外乎是想拉拢宫昦,期望宫家成为他稳坐政坛的一份助力。
而拉拢宫昦,他所能想到的办法,首先好像就是联姻。只要成为一家人,什么都好说。
孙茂余光扫从姜蓉身上掠过。
学历高,家世高,眼光高,能力也高。
身材辣,性格也辣,辣到有些呛人。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官家小姐,能力和脾气一样大。
不管姜家打什么算盘,也不管姜家在政坛有多大影响力。单单就姜蓉这个人……她不适合宫昦。
两个性格同样强势的人,没法过日子。
笃笃笃……
“哪位?”
听到童贝贝的声音,孙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姜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孙茂看到眉头不觉皱了皱,随着垂眸,什么都没说。
童贝贝和姜蓉也是老熟人了。现在,童贝贝见到她,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也不一定。
姜蓉走进去,看到童贝贝竟然正在玩儿手小游戏,笑了笑,开口,“贝贝,听说你撞到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问的直白,刻薄。
童贝贝听了,看着眼前妆容精致,打扮时尚的艳丽女人,感觉……除了陌生,还有她的不友善。
童贝贝看姜蓉一眼,转头看向孙茂,“孙叔,这位是?”
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吗?
“她是姜小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你。”
看童贝贝一脸不认识她的表情,姜蓉笑了笑,带着点点讽刺,为了靠近宫昦,童贝贝还真是什么招数都使的出来。
失忆?
呵呵……又不是拍电视。现实中哪里来的这么多狗血。
在姜蓉看来,童贝贝失忆是假,玩儿把戏才是真。
以前,她对宫昦没想法,随便童贝贝搞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把宫昦拿下,那么童贝贝这个障碍必须退出。
“孙叔,我可以和贝贝单独聊一会儿,可以吗?”
这是让他回避了。孙茂没说话,只是看着童贝贝。
姜蓉轻笑,“怎么?孙叔还担心我欺负贝贝不成?”
孙茂:“姜小姐误会了,我没那种想法。那,你们聊。”
孙茂离开,看门关上,心里:姜蓉是个聪明人,对童贝贝动手这样的蠢事她不会做。不过,会动口说些什么就难说了。
就童贝贝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只有吃亏的份儿呀!
孙茂摇头,却阻止不了。
另一边,宫昦和姜博倒是相谈甚欢。不涉及什么敏感的话题,自然愉快。
直到医生过来提醒宫昦该换药了,姜博才起身,还颇有些意犹未尽,“贤侄身体不适,我就不多打搅了。等你康复了回到B城,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才行呀。”
宫昦点头,微笑,“到时晚辈一定去府上拜访。”
姜博听了,笑了,带着满意,“那我就静候贤侄了。好了,我先走了,你留步。”
“孙叔,代我送姜老出门。”
“好。”
姜博走出病房,没看到姜蓉,眉头皱了皱。
孙茂看此,适时开口,“姜老,姜小姐让我跟你说,她在楼下等您。”
姜博听了,心里:怎么连跟宫昦照个面都没有就先走了?不是说让她在这里多陪陪宫昦的吗?怎么……
心里疑惑,面上不显,只是道,“这丫头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应该是不想打搅您和少爷聊天吧!姜老,这边请。”
“好。”
姜博离开,宫昦刚换好药,童贝贝走了进来。
看到童贝贝,宫昦不由的就想到她昨天说过的话。那玩意儿!
想到,嘴巴微抿,神色冷淡,“有事吗?”
“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看到童贝贝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那跟昨天晚类似的表情,宫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又想到了什么?”
童贝贝摇头,“没想到什么。就是……”说着,顿了顿,看看宫昦,眼神闪闪烁烁。
她这是在心虚吗?
心虚什么?
宫昦挑眉,有些好奇,有些不解,“你想跟我说什么?”
听到宫昦开口问她,童贝贝手心开始冒汗,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决定坦白,“刚才姜蓉跟我强聊。”
“嗯。”
“她说,让我不要再浪费时间对你纠缠不休,给自己留点儿女人的颜面,不要再耍心眼做招人烦的事儿。”
“然后呢?”
“她这么说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口气,让我觉得很操蛋。不过,除去语气,其实她的话挺有道理,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再纠缠确实招人烦。”
宫昦听了,看着她,没说话。如果是之前,她有这样的觉悟,他肯定很满意。可现在……心情莫名,感觉操蛋。
童贝贝看看宫昦,继续道,“然后,她跟我说,让我跟她回姜家,不要在这里打搅你,我没答应。跟一个讨厌我的人走,我不想。”
“你怎么知道她讨厌你?”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蟑螂。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宫昦:还能看得懂眼色,看来还不傻。
“还有,她应该喜欢你。”
宫昦听了,表情淡下,又沉默了。
看宫昦没说话,童贝贝:看来她没猜错。
“因为喜欢你,所以对我缠着你感到不高兴了,特别过来警告我。又看我不愿意跟她走,就认为我不死心,就恼火了。然后,就怼了我一句,说我有妈生没妈养。”童贝贝说着,嘴巴抿了抿。
宫昦眉头皱了皱。
童贝贝:“她说这话时,我就觉得她是个婊子。火气上头没忍住就怼了回去。然后……”说着,看看宫昦,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了什么?”
“我说你已经接受我了,说我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还说……”童贝贝越说声音越低。
宫昦:“还说什么?”
童贝贝搓搓手心里的汗,低声道,“还说我们已经上床了。”
宫昦听了,眼睛微眯。
攻击一个人,就攻击她在意的。这个时候,最让人上火。
而童贝贝因为没有记忆,对姜蓉一无所知。所以,攻击她时,唯一知道的就是,姜蓉好像喜欢他。
所以,就撂出了这些话来让姜蓉冒火。只是,她可真是敢说。
上床?呵呵……
“姜蓉相信你说的话了?”
“她说我异想天开,没脸没皮。”
“是吗?”
“然后,我就没脸没皮给她看了。对着她又说了句……”
宫昦:“又对她说了句什么?”
很好奇,她是怎么没脸没皮给姜蓉看的。
童贝贝已经不敢抬头看宫昦,只是几不可闻的回答道,“我,我说,你上床不喜欢戴套,喜欢后入,还喜欢听女人叫。”说完,童贝贝咻的跑到了门口,感到危险本能的逃跑动作。
宫昦:……
宫昦:……
上床不喜欢戴套?!喜欢后入?!还喜欢听女人叫!
想到童贝贝刚刚说过的话,宫昦嘴角抽搐,脸色黑青。
站在门口的童贝贝,这距离,好似都能听到宫昦鼻子在喷气。偷偷抬抬眼皮看一眼,看到宫昦黑青的脸色,麻溜低头。
看童贝贝那副怂样,宫昦牙根紧了紧,开口,“过来。”声音又沉又重。
童贝贝听到,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敢再往外迈一步,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童贝贝把脚收回,一步一步挪到宫昦跟前,“对不起。”
“我没仰着头听人道歉的习惯,坐下!”
童贝贝听了,在宫昦对面坐下,抬眸,看着他,诚恳道歉,“对不起毁了你名誉,我等下就去向姜容解释清楚,还你清……”没说完,被打断。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童贝贝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我自己也吓一跳。原来我爆起黄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嘿嘿……”
看着童贝贝那不自在的模样,宫昦盯着她,没说话。
童贝贝顶着宫昦目光,垂眸,偷偷擦擦手心的汗,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让姜蓉误会了,我一定跟她说清楚,不会影响到你跟她以后的相处……”话没落,唇上忽然多了一抹温热。
童贝贝怔住,愣愣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着童贝贝呆愣的眼神,当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宫昦眼帘动了动,不想招惹麻烦,这个时候马上退开的。可是……
意料之外的碰触,意想不到的柔软,不能忽视的丝丝馨香,忽然触及,突然不想移开。
抬起大手,轻轻遮住女孩的眼睛,一手托住她头,眼帘垂下,顺从自己,轻触,浅尝,加深……
吻深入,大手下移,落在女孩儿腰间,本能用力,把人揽入怀中,宫昦呼吸渐重,欲望理智交织,不想完全失控,这个时候就该停下来。可是……
“少爷,姜……”说着,看到眼前情景,孙茂眼眸睁大,愣住。呆愣少时,迅速走开。
知道孙茂在门口,宫昦却没松开,直到感到怀里的人呼吸不畅,用力在她唇上吸了一口才移开。
呼,呼,呼……
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直喘大气的女孩儿,宫昦嘴角扬起一抹笑,抬手给她拍拍背,想给她顺顺气儿。
大手刚落到背上,童贝贝腾的站了起来,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的,“你……”
“嗯?我怎么了?”宫昦一脸无辜,口气无赖。
“你,你……”
宫昦看着她,听她结巴,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童贝贝嘴巴动了几动,然后跐溜窜了。
跑的飞快,透着落荒而逃的气质。
宫昦看着轻笑,伸舌舔了舔嘴角,心情……有点儿躁,有点无奈,还有挺好。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特别是男人。有时候不止女人觉得男人不可理喻。现在,宫昦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也不能理解。
过去几年,无论童贝贝怎么缠着他,黏着他,他除了感到麻烦之外,再没其他感觉。但,自她出事后,对她除了感到负担之外,还多了无力。
直到昨晚,童贝贝跟他说;‘见过那玩意’‘用过那玩意儿’怀疑自己交过男朋友!
几句话,直接的不知道刺激到了宫昦哪根神经。突然的火气上头。
本盼着一晚上过去,一切都恢复如常。结果,今天早上看到她,邪火蹭蹭的往上窜,压都压不住。
面对童贝贝,心情的突然转变,让宫昦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所以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应对就是装死。
对自己的反应,宫昦感到无语,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是这么别扭矫情的人。
到此,宫昦突然想之前听到的一些无病呻吟的话……
男女感情,不像天气预报,它没有预告,该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谁也控制不了,包括自己。
男女感情,也不像做生意,它没有公式,所以无法计划,也无法预料。
很多时候,心动,往往都是瞬间的事。
当时听到这些话,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扯淡!
现在……妈蛋!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也会中招。
心,自作主张的,偏离了他本意。短暂的抗拒之后,现在,他选择了妥协。
顺从本心,接收童贝贝这个小麻烦。
想到童贝贝被他亲时,傻乎乎的反应,还有之后那满脸通红的小模样,宫昦嘴角轻扬,“小丫头。”
小丫头——恋爱的腐酸味已开始外露。
孙茂站在门口,看到宫昦嘴角笑意,还有那在回味什么表情,心里:爱情就像龙卷风,来的遂然不及呀!
不过,这样也挺好。相比姜蓉,童贝贝更适合做宫家夫人。
另一边……
童贝贝冲回房间,啪的关上门,坐在床上喘着气,心砰砰跳。
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心跳。只是,想到宫昦刚才的举动,童贝贝眼皮跳了跳,舔舔嘴唇,面皮发紧,抬手抚上心口,心跳不稳,脑子更是混沌,也疑惑不解。
她不是很喜欢宫昦吗?那么,从他刚才的举动,差不多可以确定,他好像接受自己了。
虽然接受来的这么突然。可突然才更应该觉得惊喜,不是吗?为什么……
垂眸,看着自己心口,眉头微皱,困惑,不明白。心狂跳,却好像跟心动,激动无关。而是……心发慌,慌的很。
一种红杏出墙的心慌,在心口翻涌蔓延。
她一个光棍,这种不可思议的奇葩感觉到底从哪儿来的?这感觉实在是无稽,但被宫昦亲了,她就是心慌了。
记忆虽然没了,可感觉可没丢。她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心虚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心虚?还有……
童贝贝抬手抚上自己嘴唇,眉头微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一时又理不出头绪,脑子空空的。
本以为,他做出反应后,童贝贝会是开心的围着他转。结果,她却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
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所以,在童贝贝跑掉后,宫昦也没追过去。也许暂时什么都不做好,省的再把她吓着了。
暂时把童贝贝这边的事放下,宫昦开始处理积压的公事。等忙的差不多了,也快中午了。
“少爷,先吃饭吧!”
“好。”宫昦活动一下胳膊,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开口,“童小姐呢?”
童小姐?!
这冷淡的称呼,跟他亲人家时恨不得把人吃了的动作还真是不搭。
看宫昦一本正经的假正经,孙茂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回答,“童小姐说有点儿闷刚出去了。”
宫昦听了皱眉。
孙茂忙补充一句,“我有让小陈跟着。”
宫昦听了,开始用饭,没在说话。心里若有所思,有点闷?这小丫头不是在躲着他吧?
如果是。那,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说是有点儿闷,想出去转转的童贝贝,却坐在医院的草坪上在发呆。
不过,在这么冷的天,坐着不动发呆也是一种考验。没多大会儿,童贝贝就冷的坐不住了,哆嗦着站起来。
本想着,出来冻一冻脑子说不定脑子能清楚些。结果,却跟预想的完全相反。直接冻的脑子完全转不动了。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吧。
“陈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吃饱你才有力气想事情。
“童小姐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我先去把车开出来,您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好。”
陈锋快步走向停车场,童贝贝原地跺脚取暖等他。
“商文!”
一道冷厉的声音入耳,童贝贝心头莫名的一跳,商文?!
顺着声音,转头看去,看到一个脸上带着伤痕的男人,脸色不是太好的挡在一人跟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商谨站在商文面前,沉声道,“来告诉席少川怎么彻底毁了商氏企业吗?”
在商家,商文的愚善,最让商谨恼火。
自从知道商小兔的身世,商文就一副商家人都罪人的模样。至于商家养育了商小兔十多年的事,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商文听了,看着商谨,没什么表情道,“毁了商氏企业就能让小兔的父母活过来吗?如果能,又何必让席二少动手,我自己就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