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尼娅。

丹尼洛夫见状，回过头，面容变得有些古怪。不过他在一秒内就稳定住情绪，低声对瓦西里道：“她被调过来了。”接着，他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又自顾自道，“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便推开厚毛毡盖住的大门，走进房间。

“你好。”塔尼娅温柔的声音仿佛能化去寒冬中的冰雪，在瓦西里和丹尼洛夫耳中，更胜过舒伯特的小夜曲。

…

丹尼洛夫心中五味杂陈，一面是他的好朋友，一面是他钦慕的女子。他故作绅士的离开，好让两人能单独聊上几句。不过在爱情面前，所谓的大度都是扯淡，他很快就返回走廊，打断两人的交谈。

“来吧！”丹尼洛夫示意瓦西里一切就绪。

“嗯！”瓦西里挺起胸膛，大步向前。

“哐嘡”两扇将近三米高的大厅红色木门被利落地打开，大厅内奏起高亢激昂的乐曲。

“瓦西里，瓦西里！”记者们呼喊着瓦西里的名字，闪光灯的咔擦声不断。

一个矮个子半秃老人红光满面，他张开怀抱，大笑道，“来来来，瓦西里。”还未等一下子进入大场面的瓦西里反应过来，老人已经将他搂入了怀中。瓦西里连忙摘下军帽，现在拥抱他的可是斯大林派遣督战的赫鲁晓夫同志。

赫鲁晓夫按住瓦西里的肩膀，按照苏共惯例亲吻了他的嘴唇和脸颊。他将瓦西里和自己并排面对记者，“把帽子戴上，显得更英雄。”

“瓦西里，瓦西里！”记者们不断地按着快门，还向他提出各种问题。

“嘿嘿嘿，我喜欢这小伙子，他是人民的英雄。”赫鲁晓夫笑意盈盈。

瓦西里眯起眼，闪光灯让他很不好受。这里并不属于他，这里只属于那些长袖善舞的政客。第二次哈尔科夫战役的失败，让赫鲁晓夫必须抓住斯大林格勒战役这政治生涯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唯有守住以领袖命名的重镇，别无他路。

相比过于温暖的大厅、那些将他捧上天的记者，瓦西里更习惯于在无人的冰原上，静静等待入侵的狼，然后扣动扳机。

丹尼洛夫默默看着被人群簇拥的瓦西里，他的脑海中却满是塔尼娅的身影。

一名苏军士兵，大约是某位在场军官的警卫员，他乘着众人拥在巨幅斯大林画像前，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食物塞进随身的挎包中。丹尼洛夫想要走过去劝阻他，却正好瞧见了静坐在长廊边上的苏无造一行人。

丹尼洛夫一个激灵，脑海中产生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

——我想我找到真正的英雄了！

要是瓦西里只是个凡人，一个普通的士兵，而自己则是风光的文宣布军官，那么塔尼娅最终会选择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