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水贼终于失去了溺战的信心和斗志,随着哗然一声,那些最外围的贼人,开始撑开划子,或是跳入水中,纷纷溃逃而去。
这时候另外几艘缓缓开动起来的水轮船,就派上用场,将这些忙不住逃离,却撑的团团转的划子,纷纷顶翻撞开。
然后恶狠狠的用梢尖和桨板,戳打那些掉落在水中的水贼,肩膀和头颅,直到他们不再挣扎带着血水沉下去,听着他们挣扎在水中的惨号和哭喊声,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
片刻之后,对于逃到岸边那些贼人,船队已然没有追击的余力,只是将挂在船边的划子全部凿沉,尸体什么的丢进水里。
一直在帮助伤员的我,这才有空细细看了眼,被他们郑重其事收起来的东西,像是一截树干刨削成的东西。
虽然涂过漆但是还带着树木本身的纹理,我不由有些囧然,这不就是抗战中的土杀器——松木炮么。
“还请夏郎中,三缄其口”
船头老徐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臂走过来,低声交代。。
“水上讨营生的,多少有些忌讳的东西。。”
“那是当然。。”
我点点头到。
水里妨碍航行的木桩终于被清理干净,剩下的人帮助下,这首绊住的水轮船,也被赶忙撑船开到离岸更远的深水中,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是受刑和拷问的时间,那些临阵脱逃和怯战的水夫,大概有十几人,被剥光衣裳绑在船边上,逐一用鞭子轮流抽打。
但是相比那些被关进舱中拷问,偶尔会拖出一具血肉模糊尸体的水贼俘虏,他们总算是幸运得多,至少一时半会死不掉的。
我则在一边甲板空旷的地方,处置察看伤者,顺便判断他们是否还有救治的必要,然后给予基本的处理和包扎,因为忙不过来,所以抱头蹲也被叫来帮忙。
一身男装的她,虽然被重重血腥恶心的一副欲吐的表情,但总算和我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还是个勉强合格的帮手。
尽管如此,我一只忙到天黑,也没处理好,
弥漫的血腥味中,残肢断体被丢入水中,用火炭来封闭肢体创口的伤者惨叫声,此起彼伏,我没想到,刚答应的事情,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年轻船东,虽然满脸笑容的好生勉励了一番大家,宣布会奖赏那些奋力保全船只的人,并会抚恤死伤者云云。
但是我从他眼角的表情上,还是可以感觉到某种潜藏的忧色,再加上为船头老许处置臂伤的时候,一些语焉不详的嘀咕,似乎这次水贼的袭击不是那么简单,或者说并非偶然遭遇的事件。
好吧,我可以吐糟,真他妈的乱世么,走到哪里都可能卷入麻烦中。
虽然击退了这股意外出现的水贼,船上的货物也没有多少损失,但是船队中相应水夫、船工的损失就不免多了,光是死者就有三四十号,因为伤势而不能干体力活的水夫则要更多过这些数字。
更关键的是,被绊住的头船之上,原本凭经验和技术吃饭,负责操船的船工,也折损了七八个,对这只船队的行程,构成了严重的影响。
只能从其他船上分出一些人手,慢慢的维持剩下的航程。
然后出现在天边的船影,让大家再次紧张起来,看了旗号,却是是姗姗来迟的珲城水军。
就像是影视剧里总是最后出现的警察之流,他们驾驶着水师特有的单帆快船,慢腾腾的靠了过来,手持兵器咋咋呼呼登上水轮船,大呼小叫的高喊着贼人在哪里,然后装模作样的,戒备着根本已经不存在的水寇。
用狐疑和恶狠狠的目光,打量着船上那些战斗痕迹、血污和人员,然后才被年轻的船东派人引入顶舱中,好一阵子重新出来后,才换了一副表情。
领头的将官挥挥手,让人把剩下几个水贼的活口,给带走了。然后留下一只小船,引着我们
我事后才知道,他们是来抢功的,说不定还有点别的念头,比如攀咬和勒索之类的,只是船东也不是省油的灯,靠山和背景也不弱。
因此按照最后谈好条件,他们拿走了这份大破水贼的功劳。
然后作为事后不追责也不诉官的交换条件,珲城水师将准许在当地水寨驻泊休整,并为这只船队提供补给和物资,其中包括一批原属飘没的兵器。
然后护送到州城去,于是我们的行程,就不得不中断在了珲城。
因为有消息传来,南面的曹州和滑州之间,再次爆发了战事,济水下游的重镇济阴被封锁了,已经扣下了好些官民船只,征做军用。
看来我们只剩下陆路可走了,只能折返的柳船东,多少有些补偿意味的,从相熟的关系户,某家大户走衮州——淮泗的商队里,给我安排了一个随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