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听说过的多了,不止这一个。您回去吧,这里有儿臣指挥就好了。”李弘不得不下逐客令,因为薛仁贵跟李谨行相继撤下来了,契苾何力已经顶上了。
但薛仁贵跟李谨行显然没发现李弘的老子在督战,两人竟然抱着头盔,有说有笑,神态轻松的向这边走来。
李弘敢肯定,薛仁贵跟李谨行这样的德行被李治看见,自己又得挨骂了。
“你觉得我会回去吗?先听听他们两人怎么说!”李治斜眼挑眉,冷哼了一声,显然是看见李谨行跟薛仁贵的轻松了。
对他来讲,用什么样儿的策略攻城拔寨他都无所谓,但架不住这些文官的手中的礼制,什么自己御驾亲征,不能在战争之中行小人之径,有损国威跟皇帝的威仪。
在李弘看来,这就是作茧自缚,跟上一世的偶像包袱一样,如今大唐朝堂之上的众多臣子,都背上了这个大国包袱,总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大唐铁骑的战争就该光明正大的进行。
无论是打什么样儿的战争,都该丁是丁卯是卯,按照上国的礼节、威仪进行,最好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不是像那些小国一般无所不用其极。
也就是这样的人臣太多,禁锢了大多数武将的用兵之道,也因为此,让那攻城利器炸药变成了累赘,这种自废武功的心态,让李弘很是愤怒。
但因为龙爹在此,自己还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把格希元等人再训斥一顿。
薛仁贵、李谨行跟刘仁轨几个武将也站在李治的身边,对着李治行礼后,这才看向李弘,由薛仁贵这个曾经跟过太子殿下征战的武将,向李弘禀报道:“殿下,没问题,在这样的守城压迫下,再次把炸药埋入城墙下不成问题。”
李弘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薛仁贵跟李谨行手里那高句丽兵士,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几支箭矢,只见那十来支箭矢中,竟然有三个没有箭头,只是一根细木棍削尖了再当成箭矢使用。“看来敌人也不富裕啊,这箭矢看来极为匮乏啊。”李弘满意的把箭矢扔到一边,拍拍手说道。
“你还打算用那炸药?”李治把刚才薛仁贵的话听在耳朵里,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格希元, 对李弘问道。
“为什么不用?有那攻城利器在手,可以让我大唐儿郎少多少人命葬城下,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太笨蛋了就。”李弘理所当然的说道。
总不能要顾及子虚乌有的什么国运昌隆、大唐仪范,就把最好的攻城利器放弃,用大唐儿郎的性命去拼吧。
“殿下,臣不赞同用炸药,此物过于霸道,乃是不详之物,运用过多的话,恐会有伤天和,对我大唐的国运昌隆有弊无利,而且当初在安市城下用过一次,殿下可知?当日原本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天空,在我们埋下炸药之后,突然间风云激变,一场大雨落下,阻止了那炸药的威力。殿下,这是上苍在警告我们,不可再次用那炸药了,有违天理啊。”格希元神情激动,给人一种以死相谏的感觉。
李弘懒得搭理他,回过头看向城头,如今已经开始鸣金收兵,半个时辰的攻城,并没有给双方带来什么损伤,城楼下的尸首,基本上都是被狙击弩射击下来的安市城守城兵士。
“殿下,臣以为格大人所言极是,如若因为炸药运用过多,而伤了我大唐百年国运,实在是划不来啊,赢得了一城,却要以我大唐国运来作为代价,于情于理都不划算,大唐身为上国,面对弱小蛮夷,行如此天怒之道,有悖于我大唐的礼仪风范,这样一来,又如何服众其他小国敬重我大唐?又如何在朝堂之上,在陛下面前称臣?还请殿下三思。”门下省谏议大夫史藏诘行礼说道。
此时,李弘再想装作充耳不闻都不行了,一个人说也就罢了,现在连门下省的谏议大夫都如此说,自己要是再不理会,那就是明显理亏了,就是只想着在父皇面前攻城立功,不顾大唐的盛世绵延跟上国风范了。
李弘以手里的横刀拄着地面,肩膀上的海东青像是感受到了李弘心里的愤怒,再次不安的拍了拍翅膀,甚至在李弘仰天长叹之时,还跟着仰天鸣叫了几声。
“格希元、史藏诘,你们可知道,大唐的江山是从铁与血的战争中得来的?你们可知道,为了大唐立国,我大唐牺牲了多少子民?立国之后,先帝又多次用兵吐蕃、突 厥、吐谷浑、薛延陀等等,这才有了天可汗这个上国之称,这一切难道你以为是四方蛮夷敬佩我大唐的仪礼风范,所以才尊称先帝为天可汗吗?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先帝手里的大唐,掌管着天下最强的铁骑,才让他们敬畏我大唐!什么特么的有违天和,你特么的在长安没见过雷阵雨?你在长安没见过护城河这边风和日丽,那边却风雨交加?这特么的你给我解释解释,难道也是有违天道了?”
李弘很怀疑,眼前这两个货色,是不是都是戴至徳那一个笨蛋师父教出来的,这么多年了,还以这种上国的优越感要自废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