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刘义走后,李将官是在茶坊又和郑师爷细细地商议了一会才离开的。他这个人其实很上道,如果不是如此,怕是苏黑手也懒得理他。在他的好说歹说下,郑师爷又拿了一百凤宝。但对于剩下的银币,李将官交代周大宝:“这九百凤宝由你派发给先前上山的兄弟们,告诉他们,嘴把严点。”开始去宝成寺的五百兵丁实际上都是李将官的亲兵,因此他是不会太吝啬的,更何况现在他的体温也有点高。
当时周大宝一迭声地应道:“兄长你放心。”
但李将官显然还觉得有点不踏实,他告诉周大宝:“苏先生仗义,可我总觉得咱们不能没有表示。”光山上山下跑了几趟,就拿了这么多钱,这在江湖上说不过去啊,以后别人知道了,你在道上还怎么立足?
周大宝的肠子早已经悔青了也就不说了,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可是江湖中的规矩,他心中也早有了自效之心。这两人为了报答“仗义的苏先生”,就把目光盯向了泰宁寺的僧人宗允。宗恺是被吊了起来,但宗允却早早地躲了起来,他根本就没进临安。
李将官咬牙切齿地下令:“你马上亲自带人,把哪个盗陵的混蛋给老子找出来做了。”这可是里子面子都有的事,任谁也不能说什么,只怕私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做啊。
如果军情司的人还需要暗中查找,那新附军就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更何况他们人多。两方都在找他,宗允的日子自然也就到了头。
陈老道走后的第二天,新附军就“安然”地渡了江,向东行去。他们的行程的确很慢,这主要是因为先要征粮。当然这个“征”,说成是“购”似乎更妥当,只不过多少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郑师爷的远见就在于,他知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打一仗,“征”一把也就算了,但要是想长期做生意,这么干是不行的。人家要的是买卖,不是玩一把的贼人。现在有李将官保驾,对方又敞开了大门,这个生意还不知道怎么做?买卖,买卖,先买后卖,这个道理,咱们还是懂滴。
等范文虎预支的月钱,陈老道送来的铜钱,通通变成了粮食等物资,李将官这才意气风发地下令加快行军速度,直扑定海。
新附军是在这一年的年底收复定海的,其过程当然比较惊心动魄。由于李将官过于墨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军中格言,结果前军周大宝直接将粮车先推进了定海城,与对方形成对峙。琼州兵见了如此怪异的战法,全军大震,在经过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乱战之后,他们抢了粮车立刻鼠窜而去。因为过于慌乱,在已经空空如野的县衙里,他们还遗留下了好些装满铜钱的箱子,新附军就此一举占领了定海。
在随后的战报中,有郑师爷这个妙笔在,它自然成为了战况惨烈、将士奋勇、前所未有的“大捷”。
范文虎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这和他当初的猜想实在是差距太大了。但您千万不要以为范大帅笨,人家是“难得糊涂”。这年头撒出去的兵,也就像泼出去的水,你要是逼急了,别人立马翻脸让你后悔。这中间有没有猫腻另说,但至少让他能向老忽交代。再说,有猫腻的人多了去了,范大帅他自己就没有猫腻?
使范大帅真正舒了一口气的是,在占领了定海之后不久,宋军水师果然就撤离了杭州湾,很快商人们就开始流入临安。只不过这些可怜的商人在进入杭州湾之前,还要到翁州宋军哪里交点“关税”。
帝国朝廷的大臣们那是绝对会算计的,临安地区已经“征”过一把,现在再“征”,油水就不大了,但咱放那些商人来,为什么不收税呢?水师的贼配军既然在翁州卡住了杭州湾,那么就让那些进出临安的奸商交点小鬼头所说的“保护费”吧。
当然,苏刘义也是洋洋得意,他的使命就是协助杜浒建立流向琼州的人员、物资通道,李将官和郑师爷这里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他到翁州之后,和刘师勇、杜浒曾商议过,宋军水师只要驻军在杭州湾外,其实也同样能达到兵压临安的目的。因为从翁州到临安实在是太近了,即使宋军离开钱塘江,但只要不断地在杭州湾活动,范文虎根本不敢放松临安的守御。宋军完全应该更深入长江,将更多的力量放在向北的沿海地区,哪里的“油水”更多。
随着宋军翁州基地的建设日趋完善,再加上不断有新的战船加入,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特别是当他们的水师在长江上已越过江阴接近建康,而北边更到达盐城之时,北元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事情多,还要外出,七日内无法更新,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