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转着破吉普转了好几个圈,一边发牢骚,一边抽着烟,他们说的都是省城话。就见卧车上下来一个人,像是要他们把张建中的车推到一边。然而,没人愿意动手,其实,想推也推不动。张建中一边看着,一边打三小姐的大哥大,问那个押车的家伙,车停好了吗?告诉他,吩咐支书和娟姐,把码头再清理一遍,卡车的印迹更要清理干净。
就目前而言,缉私队似乎要停到天亮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缉私队的人只呆了两支烟的时间,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路口瞭望点的人通报,缉私队离开了。
守在从兴宁县城往边陲镇方向的瞭望点通报,缉私队的车向兴宁县城驶去,可能从那边拐往另一个检查点了。
张建中立即要装满货的卡车出动,以最快的速度驶进边陲镇府。第二艘船的货暂时不动,等天亮看情况再卸货。
躲过这一劫,张建中比三小姐更像大病一场,所有的货都藏在镇府里,他虚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久久地坐在那辆破吉普里动也不想动。
高书记走了过来,说:“张总,你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把走私货都放在我这里,连个招呼也不打。”
张建中笑着说:“昨晚情况太紧急,没好意思打扰你的好梦,只好擅做主张了。”
高书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这可是要收保管费的。”
张建中说:“要收你就叫县领导收吧!我也是执行者。”
高书记很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这是以势欺人啊!”
说着话,就有一辆车驶进来,高书记撇下张建中匆忙迎过去。原来,他是在等那车辆,就见那辆车下来一个穿军服的年青人,像是秘书的样子,拉开副驾驶位,便有一个同样穿军服的中年人慢吞吞地下了车,热情地与高书记握手。张建中认得,他是兴宁县武装部长。
由于与地方联系不多,他并不认识张建中。武装部长是趁年底,春节将至来慰问军烈属的。看着他们朝高书记的办公室走去,张建中双眼却久久地停留在他那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当然,那是一辆新车,一身军绿色光洁发亮。
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太傻,眼光太浅短,做事怎么能只靠自己,怎么能只盯着脚尖那么一点点,你就不能放眼全球?就不能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他打电话给岳父李副书记,说有事需要他帮忙。
李副书记问:“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张建中说:“有一批货要急着往省城运。”
李副书记当然知道是什么货,但走这类货,女婿从来不用自己出面。
“这阵风声比较紧,我想借用武装部的军车。”
“乱弹琴!军车能乱用吗?能用来载你那些货吗?”
“货都堆在边陲镇府,不马上运走不行,越放的时间长越危险。”
岳父不可能见死不救!
“你尽给我出难题。”
“你是领导,遇到困难,我当然要找领导解决。”
你这是要领导解决困难吗?你跟领导敢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吗?
岳父曾当过兵,与武装部颇过交情,而且,武装部长还兼着兴宁县委常委一职,副书记要常委帮帮忙,多少还带有下指示的意思。再说了,县领导发放奖金,也不会少了武装部长那一份,即使挑明了,要他派车帮张建中运货,也算是份内事吧!
李副书记说:“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同意。”
“武装部长就在边陲镇,你先跟他打个招呼,具体事我来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