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燕问:“怎么了?”
“对你没安好心。”
汪燕横了他一眼,说:“你才对我没安好心。”
说着,又感觉下腹那地方隐隐地痛。
“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得太多。”
“就这点事,瞒得了他吗?”汪燕说,“我还想,下批货带他去,以后,别都我一个人,也让他轮换轮换。”
“我把该说的话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话,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以为是永强打过来的,却原来是高书记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建中说:“今天吧!”
“那就回来再说。”
张建中还是问:“有事吗?”
“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也不是很急,回来再谈吧!”
张建中便知道又有任务了。他现在是两头兼顾,既要给高书记扒钱,又要给他忙公务上的事。
回到边陲镇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正好食堂开饭,张建中便在食堂见到了高书记。他很客气地说,告诉你,不能什么急事,你也没必要赶得那么急嘛!张建中笑着说,你高书记一声命下,我哪还敢在省城逗留。他们是在食堂接待厅吃的饭。平时没有接待,吃食堂的镇领导都聚在这个小厅里。因为还有其他人,高书记也没跟张建中说什么,只是听张建中汇报省城海鲜公司装修的事。
一起离开食堂,高书记一边剔着牙,一边向人少的地方走,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张建中便知道他要跟自己谈正事了。
“这两天,有一批村委会的老书记要转镇干部,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跟你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每一次换届,都会有一批支书因为年纪等原因,从位置上来,按习惯的做法是,先把他们安置在镇的各个部门,等有指标转干了,再逐一安排。这是解决支书们身份的一种途径。
支书们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有的甚至二十多年,最后图什么?还不是图退休的时候有个好归属,能像镇干部一样拿退休金?
“遇到了什么麻烦?”张建中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因为要两头忙,组织组那边直接把情况向高书记汇报了,“不让转吗?”
“也不是,但今年,有年龄限制,转干的年龄不能超过四十岁。”
张建中对那几个安置在镇部门工作的退役老支书还是清楚的,他们也不止一次找他谈过,希望张建中新官上任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知道,至少有五人超龄,其中有一人已经五十几岁了。
“下一批吧!”
“已经闹得很厉害了,再不解决,我担心会影响现任的支书。”高书记说,“以后不知会不会就划这么一条线,超过四十岁都不能转干了。”
张建中知道,这对支书们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几乎没有哪个支书四十岁退位的。这些支书,一级级爬上来,四十岁当支书已经很不错了,辛辛苦苦再干个十年八年,如果,被那条线一划,他们从位置上下来,就别想能进镇队伍了。
没有这个吸引力,试想想,又怎么能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他们又为什么要配合你镇政府开展工作?
“我们是不是向县委组织部提建议?”张建中说,“我想,其他镇也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大家都提出实际问题,组织部应该会考虑下面的实际。”
高书记说:“就算组织部把年龄放宽到四十五岁,我们还是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老根就是其中一个。”
老根就是那位五十几岁的老支书。他曾是边陲镇“农业学大寨”的模范支书。在那个年代,曾经带领村里的年青铁姑娘队大搞梯田,带领年青男民兵大搞水利,把一个缺耕田缺水的村硬是建成了一个“鱼米之乡。”不管那是一个什么年代,但他是在为党干事,在听从镇委镇政府的召唤。而且,你不能不承认他那时候获得的荣誉。
高书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老根的问题不解决,所有的支书都不服。”
张建中说:“我想想办法吧!”
“你有什么办法?”
“看能不能争取特事特办!像老根这样的‘示范支书’,县里并不多,想办法让县里特殊照顾照顾。”
“这样啊!也不是不行。”高书记说,“我觉得,还不能最终解决问题。”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问:“高书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