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郝书记像是想起什么,说我要回一下单位。小张,你帮我把敏敏送回去。敏敏还是挽着母亲的手,这会儿,却挽得更紧了。郝书记暗暗用手掰她的手,其实,那手一掰就开了。
“交给你了。”郝书记轻轻地推,把敏敏推给张建中。敏敏只移了半步,便停住了,停住的刹那,又有点后悔,你怎么就刹住了呢?其实,你可以故意扑到他的身上的啊!
这么想,心跳起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退了半步做着拦挡她的样子,很有些伤自尊,又想,你想碰我,我还未必让你碰呢!
郝书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
“拿门钥匙了吗?”
“拿了。”本想说几句悄悄话,又怕张建中听见,就给女儿挤眉弄眼。女儿推了她一把,骂了一句:“讨厌!”
讨厌,我讨厌!现在,我当然讨厌。女大真是不中用!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敏敏多少有些掩饰地说:“我父母总是那么忙。”
“他们当领导事多。”
“你不会那么忙吧?你也是领导。”
“我算什么领导?小官小吏。”
“那你怎么总呆在下面,几个星期也不回来?”
不是不回来,是回来了没告诉你。只有两人,虽然中间隔着距离,毕竟近了许多,鼻尖飘浮着一股很好嗅的气息。开始,张建中还以为是那么飘过来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从敏敏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花身上也曾散发一种气息,香得浓烈,按他的话说,香得都臭了。而敏敏那抹气息只是一种淡淡的温馥,应该是她身上本有的气味吧?
“我们散散步吧!”她不想按老路回去,向左边拐,是人工湖。她想再去他们练太极的草坪,在草坪边上那张石椅坐一坐。
这段日子,她时不时会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想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想得心酸,便想,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你们的交往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她觉得自己太可笑,太悲观。
你怎么就不能认为会永恒呢!
他不是就在你身边吗?只要你身子轻轻一斜,就能靠着他,像靠着大山一样。一直以来,她总认为父母是她依靠的大山,现在,她觉得真正能依靠一辈子的,是身边这个男人。
这会儿,他们坐在那张椅子上,彼此都看着那块草坪。她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他一定在想他们一起练太极的情形,一定想到了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其实,这一切都唾手可得很容易拥有,只要你抬起手,就能把我拥进怀里。
你有那个胆量吗?你可是大男人啊!你扑向大海救妈妈的时候,多勇敢!你抱着我扑向救护车的时候,多勇猛!现在,也需要这么一股力量,就看你使不使出来了。
敏敏非常期望。
这会儿,张建中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问自己,你跟汪燕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恋爱吗?似乎远远超出了范围,谈婚论嫁吗?似乎一点也没有。你们在一起谈都是正事生意上的事,然而,谈着谈着,就变了味,就动手动脚起来了。她似乎从没说过爱你,你似乎也从没说过爱她,然而,你们的行动表现却比爱还热烈。
没有爱,能有那么热烈吗?
难道你们的爱深在骨髓里?他觉得不像,汪燕很瞧不起你,她总嚷嚷,叫你乡巴佬!她这么嚷嚷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那种撒娇的昵称,倒是叫你丑小子时,她透出一种妖媚。
张建中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吧!不可能吧!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不可能只有性,没有爱。那是禽兽行为,你们不可能只是从对方身上索取性的满足。至少,你张建中不是那种人。如果,你只需要性的满足,你对敏敏怎么没有这种欲念?
在张建中认识的女孩子中,除了外甥女和小娴,就只有对敏敏没有那种非份之想了。外甥女和小娴还是没长大的小女孩,敏敏已经婷婷玉立,且是他认识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然而,你张建中对她从没有一点点坏想法。
由此可见,你绝非禽兽那种类型。
那么,你与汪燕的关系又怎么解释呢?现在,你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最吸引你的就是她的肉体。那挺挺翘翘的胸,那一小撮飘扬的草丛,那光洁如缎的小溪,还有她嘴里总嚷嚷,你这丑小子,你不是人,你想要我的命啊!
丹田那股气早又聚集了,且烈烈燃烧。
月亮上来了,眼前那块草坪洒上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