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捍卫自己的节操,何胜男大义凛然地胸脯一挺,小小声地对着眼前的手机说了句:“姐是个有节操的人。”
“嗯?”温暖故意把手拢在耳朵边,“你说啥?”
何胜男清了清嗓子,脊梁骨一拔,再次对着手机,大声地:“姐是个有节操的人!”
温暖不满意地哼哼哼,“似乎,你刚才说的,不是这句话吧?”
何胜男就呵呵呵了,妹子你是故意的吧?
她看着温暖那副得意的小模样儿,那张素净的小脸儿不施粉黛,嘴角弯弯,尤其是唇侧的小小梨涡,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何胜男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目光费力地从那个小梨涡上转走——
不能看了,不能再看下去了!这东西有毒……
她心里默默念叨着“非礼勿视,色.即是空”。
温暖哪知道她的各种内心戏?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了凑,认真道:“甭想装傻躲过去!”
一时间,那个小小的梨就涡近在眼前,还被放大了好几倍,晃花了何胜男的眼睛。
何胜男嘬着牙花子,咬着牙盯着温小妹:“你再这样,我可就……”
“可就怎么的?”温暖追着她问。
何胜男喉间滚了滚,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没接话茬儿。
温暖并不傻,两个人离得这样近,何胜男的表情又让人心中生疑,再联想到两个人眼下的关系,她想不多想都难。
慌乱地撤走手机,也顾不得再让何胜男重复刚才的话了,温暖捏紧了房卡,微微侧过头去:“咱们得……赶紧走了,一会儿……阿姨等得着急了……”
“呵,好啊!”何胜男心里也是一阵松快儿。她并不是轻松于不用录音给温小妹留下把柄什么的,而是——
只能看,不能吃,真特么难受啊!
何胜男无语凝噎。
可这事儿能怪谁呢?人温小妹都把自己个儿打包好送她嘴边,就差死缠烂打、哭天抢地地求她碰了,她非装大尾巴狼,搞什么“给我点儿时间”。
要怪,只能怪何胜男自己咯。
温暖跟在何胜男的身后,看着前面身材高挑、步履矫健的女人,心里有一瞬的失落划过。她很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坚持要求录下何胜男的保证。虽然她也清楚,真正不会离开的人,哪怕没有任何保证也不会离开;而终将离开的人,哪怕她曾经保证过千万句,她想要离开的时候,谁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温暖更痛恨自己没出息:为什么在何胜男情不自禁的时候,自己就没出息地怂了呢?为什么要逃避何胜男可能的亲近呢?
如果刚才或者之前的某个时刻,何胜男抑制不住……亲了自己呢?那又会怎样呢?会推开她吗?还是……从了她?
温暖机械地迈着双腿,一双眼睛却怔怔地看着何胜男后脑勺上逆射过来的阳光。就这样看着,看着,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来:或许,那逆射而来的阳光,是何胜男散发出来的?
理智告诉温暖,那是她的错觉,纯粹的错觉。因为她爱惨了何胜男了,所以,何胜男就像一个发光体,不,就像一个小太阳,既暖和又光芒四射……反正,何胜男的所有,都是好的……前女友除外。
温暖所受过的教育,以及她的性格,不允许“暧昧”这种东西的存在。虽然,她同何胜男现在的关系,完全可以用这个词来概括。
但她不喜欢,不承认。她理想中的感情,应该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不相干的东西的感情。爱就是爱,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如果何胜男不爱她,她宁愿她坦坦荡荡地告诉她不爱,也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曾经拥有”而让她心底里最干净的东西染上了尘埃。
在这一点上,当何胜男说出来“给我点儿时间”的时候,当何胜男纵然对她有某种亲密接触的想法却还努力着克制的时候,温暖其实是敬重的。
温暖只恨命运的捉弄,没让她成为何胜男的初恋。然而,事实已然如此,她不想因为艾琪已经早早住进何胜男的心里而闹无所谓的别扭。她信任何胜男的人品,何胜男说让她给予些时间,她便给予。无论是一个月、一年,哪怕是十年八年,温暖都相信何胜男会给自己一个答复。
而且是,会令自己满意的答复。
如果何胜男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发自内心地逗她、对她好呢?怎么会情难自禁地想要和她亲近呢?
所以,她们需要的,只是时间,敞开天窗说亮话之后,安静地等待对方完完全全地走进自己的心里——
这一点,温暖看得清清楚楚。
“磨磨蹭蹭的,捡钱呢?”何胜男一个人在前面晃了几步,觉得身边发空,停下脚步,回过神调侃温暖。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下午暖融融的阳光刚好从她的身后投射下来,将她整个人泡在了灿烂烂的光晕里。温暖一时被那种美好的画面涤荡了内心,眯了眯眼睛,眉眼弯弯地冲着何胜男笑。
夕阳下,拥有成熟身体的年轻姑娘,她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她细腻的肌肤被温润的阳光淘洗,纯粹得一塌糊涂;她笑得更纯净,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
何胜男的心脏,被彻底击中了,“砰砰砰”地狂跳了几下,久久无法平静。
她发现她说错话了。“捡了钱的”根本不是温小妹,而是自己。不不不,这样美好的女子,哪里是捡钱可以形容的?她捡了个宝贝,大宝贝!
鬼使神差的,何胜男拉住了温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