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呐呐的道:“离魂草?”黄静玄道:“我起先也不知这便是离魂草,但我看出来这并非匕首。她若真想瞒我,我定然看不出来,既然我看出来了,那她就只想瞒过你的眼睛。”韩一鸣奇道:“道长为何要瞒我呢?”
黄静玄道:“她就是想看看你是否会真的为木芝舍弃两根手指。”韩一鸣怔了一怔,道:“这有什么可疑虑的?”黄静玄道:“凡人都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保持完整便是孝道,不肯为他人舍弃,便是对着至亲好友,也不见得能下手。何况为花草树木舍弃两指,乃是常人所不能为。”韩一鸣点了点头:“二师伯所说,确是人之常情。”黄静玄微微一笑道:“因而紫裳道长将离魂草幻化为匕首模样,来看你是否真有其心。你若真有其心,必然会依她的言语而为。你若是鲁莽从事,提早下手,虽说能将木芝的被啮之灾免去,但也必然失去两根手指。如若是犹豫不定,过了她说的时刻才动手,这两根手指自然也是白搭进去了。”
韩一鸣叹道:“可紫裳道长这样,不是十分,十分……”黄静玄道:“十分霸道是不是?一定要遵守她定下的时刻,确实十分霸道。其实,或迟或早,动了恻隐怜悯之心,都是善念。何苦一定要遵守她的时刻,她这样子,又是太过强求了。悟道也有个早迟呀。”说着摇了摇头。韩一鸣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地哼了一声。韩一鸣立时缩口,这个声音,正是紫裳的声音。
她哼了一声:“黄静玄道友,你这样在背后论人长短,有失厚道罢。”黄静玄微微一笑道:“紫裳道友,我心有所想,口有所说,总比心口不一要好许多罢。我向来性情耿直,不会以假言支应。心口不一,才是修道人的大忌。”紫裳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韩一鸣向四周看了一眼,黄静玄笑道:“她并没有跟来,只不过施了个小法术而已,现下已回去了。”叹了口气,又道:“紫裳道友的修为也颇为高深,只可惜,在有些方面看不透,若是参透了……唉!”又叹了口气,收住了口,道:“一鸣,咱们走罢。”
那日晚间,韩一鸣不再独自一人在荒野中过夜。木芝不会再因他而丧生,心中再无牵挂,无比安定,因而睡得也是十分香甜。
次日清晨醒来,精神饱满,他这些时日都十分焦虑担心,没能如此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之后,便去洗漱。他这日醒得稍微晚了些,来到小溪旁,已见众师兄都返回来。寒喧了几句,独自来到泉水边,蹲下身来,抄起泉水泼在脸上,清凉的泉水,令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