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自己实在问不出什么,正打算让杨苗进去,突然却注意到杨苗怀中还抱着个东西。
少年顺口一问:“你怀里抱的什么?”
杨苗哑口无言,想到刚才被老掌柜发现是只猫已经把她往外赶了,这都临门一脚马上都要进去了,怎么又被拦下来。
少年看她紧张的神色,立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段时间有不少媒体想采访他们少东家,而白行潜又向来懒的跟媒体打交道,有那个时间他宁愿多看几个疑难杂症。
这些媒体预约不上,就变换策略追着白行潜跑,白行潜到哪家分店坐诊他们就跟到哪家分店,各种装病接近少东家。
上次也是个小女生,装病装的老像了,哮喘,那发作起来的样子比真病人还吓人,结果送进诊室刚见到少东家,瞬间满血复活原地跳起,说自己是某报记者想做个专访。
诸如此类的事情,一个月发生好几次,严重耽误了太和堂的问诊效率,无奈之下,太和堂才专门增设了他这一道程序,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然而此刻眼前的这个女生,实在是太可疑了。
少年怀疑的眼光盯着她纹丝不动,拦在她身前的手也不见松懈,看来不说清楚这少年是不会放自己进去了。杨苗无奈,只得掀开薄毯一角,“就是一只猫而已。”
少年看到杨苗怀里的不是相机也不是录音笔,便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姑娘,我们这有规定,看病的时候宠物是不能带进去的。”
杨苗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心疼的摸摸怀里的大毛,给你看个病,怎么这么难?
“小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杨苗撒娇。
少年皱眉,显然不吃这一套:“我比你小,当不了你哥。”
杨苗看着他那副坚定不移誓要拦截自己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后退两步,气沉丹田,向着问诊室猛然喊道。
“白行潜!二毛!!你快出来,大毛不行了!!!”
门口的少年吓了一跳,以为杨苗装病不成便要闹事,还竟敢直呼自己少东家的名字,伸手过来就要捂杨苗的嘴。
问诊室的门帘一抖,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身穿一件团纹棉麻对襟马褂,下身着一条咖色裤子,脖上配一串菩提挂珠,明明是个年青人,却通身端的是中医国手的老旧做派,但这气质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之感,反而让人觉得这青年本就不同凡响。
杨苗以前一直以为在这种药堂里坐诊的老中医都是一把年纪老态龙钟,外加之前在资料上看到白行潜化作猫形时的照片,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虽然端庄高贵,但照片却看不出实际年龄,只以为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却未想到本人竟如此年轻。
那漂亮的眸子带着温润的目光往杨苗这边轻轻一扫,杨苗顿时生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白行潜向少年这边缓缓招手道:“让他们进来。”
杨苗如蒙大赦连忙抱着大毛快步走入了问诊室。
白行潜从杨苗手中接过大毛,问过杨苗具体病情症状之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最后说道:“感冒发烧而已,我开点药,休息几天自然好了。”
“人的药给猫吃?这没有问题嘛?”这个问题杨苗一直想问。
只听见白行潜轻轻笑了两声道:“原本是不行的,但是对于我们这种特殊体质,缩小剂量就可以,药方不变。”
杨苗听到他的回答,终于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回肚内。
“这个方子,你回家后三碗水煎成一碗,喂给大毛喝,一日三次。”
白行潜将门口那个少年唤了进来,让他按照药方去把药抓好送过来。
那少年进来之后接过药方神色诡异地看了杨苗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退下去抓药。
“你是新来的观察员?”白行潜抚摸着大毛,靠坐在太师椅上,温柔清澈的声音传入杨苗的耳朵,那声音仿佛浸润了药堂内常年不散的中药香气,光听听就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杨苗这时才仔细端详白行潜,不同于大毛的霸道腹黑,三缺一的严肃冷漠,四五六的时尚性感,二毛给人的感觉……杨苗此时的脑海中只能闪过一个略显矫情却又无比贴合的成语——温润如玉。
愣神的片刻,白行潜向她递过来一个问询的眼神。
杨苗慌忙回神道:“对,是的。我是观察员,我叫杨苗,汪教授应该给过你我的联系方式,你如果发病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当然,我也会去找你的。”
白行潜又露出了那种春风不及的微笑:“我是二毛,以后请多多关照。”
杨苗又一次沉醉在这笑容里,在白行潜身边她甚至感觉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身体慢慢飘浮起来,难道说这就是善于养生的人所拥有的独特气场?
她正在半空飘的开心,白行潜怀里的大毛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响嚏,吓得她立马元神归位,始作俑者丝毫不觉的破坏了当下的大好气氛,末了还缓慢的把眼睛拉开一道小缝,斜斜的射过来一道讥讽的精光,仿佛在说:“花痴发够了就赶紧回家给我煎药。”
“都是猫!差别怎么这么大呢?!”杨苗不禁泪目,抱起大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白行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