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青是医界有名的流氓加才子,论人品,那可谓是毒舌加心狠手辣,论才华,连康老也承认,他是个医学鬼才,如果能一直走临床,将来的造诣必定超过康老。
可惜他后来转修药理,毕业后,收购了一个小药厂,没过几年就搞得有声有色,如今也是市里的龙头企业之一,甚至比傅氏还早了一个月上市。
高延青夸张地弯了弯腰,指着不远处的傅莜然,“傅总真是个中国好继父呀!”
傅伟年真想一脚直接把眼前这个神经病踹倒在地,可再讨厌,脸上还是装着,“不劳费心。”
“不过,你这继女有几分当年乔茹的本事,瞧,今晚正主还未出现,她一副俨然半个女主人的架式,遗传到位呀。不过……”高延青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定下的事,分分钟都有可能变卦。我说老同学,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傅伟年冷嘲一笑,“高延青,晚宴还没开始,你就醉了。”
高延青摇了摇手中绿色的饮口,轻啜一口,朗声笑,“我可是一口酒没喝,要不然,我一定会向傅总求证,前一段时间,傅氏高调与寰宇国际签约的事,突然被寰宇国际单方中止的事,原因是老太太因为家事跑人家公司论理去了,是不是流言?”
这样的言论,瞬时让宴会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以同情的眼光看向了傅伟年。
孔劭寰和纪宁夜的事,算是A市最近最炙热的话题,很多人对纪宁夜的身份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了,竟能拿下高高在上的孔氏太子。
可也有不少人认为,孔劭寰此举正是明为打压傅伟年,实为是暗中扶傅康宁上位的手段。
至于为纪宁夜出头,不过是个借口,以傅家的名望,纪宁夜这个二婚的女人根本没机会上位。
可这些想法,众人全放在心里,就算议论,也是私底下的事,也唯有高延青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抨击。
真是应了一句,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流氓。
更何况这个小人,还是有文化的流氓。
乔茹见状,向身边的人道了声失陪,马上携了女儿过来,脸上笑意不减,“高总,小宁和孔三少的事是她们年轻人的事,不劳废心!”
乔茹这一句话不可谓不高,一下子就解释了,傅氏之所以和寰宇国际中止合作,纯粹是联姻失败,这种事,在豪门联姻中也算是常见,不足为奇。
说穿了,是傅康宁没本事守住孔三少罢了,比起老太太上门大闹寰宇的丑闻,这个理由光鲜多了。
傅莜然巧笑嫣然地加了一句,“高总为了我们傅家,真是操碎了心。”
“我们傅家?”高延青看着傅莜然,摇首感叹一句,“刘小姐,虽说养大于生,但做人还是不要忘本。”
在今天这场合,居然又提起她的身份,傅莜然到底年轻,哪禁得住这样的嘲讽,当即冷了脸,“高总,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刘小姐,你似乎越界了,这是卓老的寿宴。”高延青笑咪咪地提醒,“年轻人还是沉得住气好。”
傅莜然自信一笑,“是不是越界高总一会自然知道,希望到时候高总能自动消失。”
傅莜然的声音不算大,可因为大厅太静,所有人的关注都被吸引到这场矛盾中,所以,她的逐客人自然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这正也是向所有人公然宣布一个消息,她的身份今晚将得到认证。
乔茹虽然觉得女儿有些沉不住气,但因出是出于维护傅伟年,所以,她没有出口制止。
宴会中的不愉快很快惊动卓家的正主,卓昊炀不为所动,继续玩着手中的牌,卓郁也笑着欠声站起,走到宴厅中一把揽住傅莜然的肩,食指和中指不经意地敲着她的关节,侧首眯了眼看她,“什么话题说得这么热闹?说来听听?”
白色西装,玫红色的领带,与一身大红晚装的傅莜然,很不错的情侣装,明眼人一眼,笃信了今晚傅卓两家要传出好事了。
这高延青,就是不醒目,在这节骨眼上,拿傅莜然开刷,当真是没事找抽型。
傅伟年有些僵笑地扬手,“是误会,郁也,莜然孩子心性,别理她。”
傅莜然下意思地握紧拳,回道:“郁也,对不起,是我不好,刚刚一时冲动冒犯了高总。”神经有些控不住地紧绷,她有时候,真不了解这个男人,看似不经意间,往往是投弹的前奏。
在社交礼节中,客人冒犯主人,被勒令离场,这是无可非议的事。
现在关健在于,卓郁也肯不肯替未婚妻作主……。众人期待着!
卓郁也了然一笑,柔声问,“你是怎么冒犯高总呢?”
俨然是呵护女友的姿势,不禁让全场的年轻女性开始羡慕起傅莜然,凭着托油瓶的身份,不仅能顺利进卓家的门,还得到男友公然呵护。
难怪最近都没那个嫩模苏颖的消息。
傅莜然不答,垂下眼睑,象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乔茹带着苛责的眼神看了女儿一眼,“她呀,真不懂事,高总只是说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就使小性子,要让客人离场。”
卓郁也眉峰一蹙,转身问高总,“请教高总,您说了什么话令莜然小姐不开心了?”
高延青冷笑一声,“不过是提醒她,做人不要忘本。”
卓郁也拍了一下掌,摇摇头,“哦,这就是高总不对了,今晚是卓傅两家盛宴,傅叔带着傅大小姐来参加宴会,你在傅叔面前提起她的生父,她担心傅叔多想,自然不高兴,这是情理中的事。”
乔茹见他为女儿说话,脸上有关,但面上,她依旧客套着,“郁也,我看高总也是无心的,算了,来了就是客,算了。”
傅伟年难得在高延青面前胜了一局,脸上亦露出笑容,拍了一下卓郁也的肩膀,以长辈的口吻道:“郁也,算了,高总是长辈,长辈教训小辈几句,没什么大不了。”
话说得好听,但教训二字实在是点中要害。
卓家的孙媳妇,在自家爷爷的寿宴上,需要一个外人来教训?
宴会厅上的人,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哪能听不出傅伟年的话。
卓郁也一动不动,依旧侧脸含笑看着傅莜然,右眼微眯,嘴角上挑,在沉默凝固,似乎在等待着傅莜然的答案。
她突然打了个冷噤,冰冷从胸口处冒起,延伸,穿过四肢百骸,身体一点一点冰凉下来。
卓郁也这样的笑容于她并不陌生,她突然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恐惧,在她意识到时,她想先开口拦截时,卓郁也却突然开口,“傅叔,乔姨,很抱歉,高总是我爷爷的客人,既使我很想替莜然出口气,可我不能这么做。”
傅伟年和乔茹对卓郁也模凌两可的表态大失所望,而傅莜然却偷偷地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她刚才所预感。
方才,她还真怕卓郁也朝着她来一句:你算什么?
卓郁也揽了高延青的肩,“高总,还有半小时,进去替我玩两手,今天给三叔虐狠了,就有你机会赢他。”
傅伟年倏地脸沉了下来,卓郁也那句话尚可解释,但与高延青公然勾肩搭背的动作不亦于狠狠煽了傅家人一脸。
乔茹及时挽住丈夫的手臂,轻捏了一下,低声说,“算了,郁也就这性格,今晚是莜然重要的日子,忍忍吧。”
人群在低低议论声中散开。
这一次,傅莜然再也没心思扮演女主人的身份,她站在大厅外的小走廊上,失神地看着花园中的喷泉。
晚宴于晚六点正式开始时,宴会的灯光被切换成三盏束光灯,打在楼梯上。
众人只见,卓老一身暗红色的唐装慢慢拾级而下。
左边是卓家长孙卓郁也,右边是康老,搀扶他的人是……傅康宁。
身后,是卓昊炀以及卓丹明孔景元夫妇,走在最后面的是康家三个兄弟以及符鸣凤。
这样的阵势,让傅伟年心头“咯噔”一下,脸色沉了下来。
傅莜然死死的咬着嘴唇,眸子里是数不清的怨毒和恨意直射向台前,一身玫红晚装的傅康宁!
玫红……。与卓郁也的领带才是真正的同一色系!
宴会上掌声自发地响起,直到卓老走到宴会大厅的台前,大厅内灯光重新亮起,卓老抬手示意安静时,掌声方停。
台上,卓老中气十足,“感谢各位来宾百忙之中光临敝人八十寿宴,趁此之际,特此宣布外孙女傅康宁和卓老长孙卓郁也世侄的婚礼将在二月十八举行。最后,请大家就席吧,祝大家今晚吃好、玩好,我这老头就不发表长篇大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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