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闲暇,她便去陪伴六月,给他做脉络畅通的按摩,给他梳头,陪他说话。
六月喜音律,她便让宫的琴师每天为他弹上一曲,可惜六月还是昏睡不醒。
顾灵瞳来燕京时,曾经设法阵,让她看到在异世中的六月。
十八岁左右的少年穿着浅黄色的休闲西装,黑色的衬衣,四周镁光闪闪,站在舞台之上,身后,是一台白色的钢琴。
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束光灯打在那一张年轻的脸上。
那一头极为适合他的精剪的短发,浏海侧分,黑中挑染着深棕色,露出精致的五官,琉璃般的双眸在镁光灯下晃着魅惑人心的光茫,偶尔轻轻一笑,便换来四周人群的尖叫——
贺锦年知道,那是属于二十一世纪最时尚的圈子——娱乐圈。
六月竟成了明星。
“最后,你改改动不动就窥探的性子……。别分心,专注些。”语未落,他已款款而进,而后,再不发一言,仿似集中所有的意念去品偿……
沐浴后,她枕在他肩头,半宿的**让她体力耗尽,只隐隐听他说了几句,沉沉睡去。
他却无一丝睡意,眸光浮溢,落在怀中人沉睡的脸上。
锦年的性子他还真没把握,许是这会应得好听,一转身,就背着他偷偷去了川西。
姚族的祭坛虽然被破坏,但姚族长老经过百年的蜇伏,修习了川西的巫蛊之术,只怕,防不胜防。
所以,他不得不偷偷添了几个女影卫护在贺锦年身边,在贺锦年感知不到的距离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并让她们事无巨细,一律向他汇报。
天色未亮,顾城风听到影卫回报,东阁回燕京,在御书房候旨。
他马上起身,轻轻挪开压在自已腹上的一条腿,又将她的头从自已有些发麻的肩膀移到枕头上,却发现自已半片的衣袍被压在她的身下。
两人同寝两年多,初时,她习惯睡觉时,就算他揽在她在怀中,待醒时,她也总是直挺挺地仰躺,双手中规中距地交叠于腹下。
而他,只要感觉到怀里一空,就会习惯伸手将她揽至怀中,久而久之,贺锦年已经改变了睡觉的姿态。
他微微侧身,从床榻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三下两除二,就剪了自已的衣袍,俯身帮她盖好薄衿,看着那张睡得一脸粉意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在睡梦中感受到他的气息,双臂绕上他的后背,做着他素日的动作,轻轻拍了几下,嘴里含含糊糊地念着:“睡,乖乖睡,我再看几篇奏章就好……”
而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他低低轻笑一声,捡起褥上被剪开的半片衣袍,悄然步出寝房。
守夜的宫女看到帝王残破的亵衣,习以为常地拿出新的,侍候帝王更衣。
御书房中,东阁伏地跪着,听到帝王的脚步声,全身激动得颤抖。
三年前,离开大魏回苍月途中,东阁跪在通州城下,负荆请罪。
可没想到,顾城风一句责罚都不曾,只是授意让他藏身挽月小筑的岩洞里,慢慢修习,他日有重用。
“起来吧!”帝王的衣袍带过一丝轻风,如同多年前,顾城风的手覆于他的发顶上,轻拍一下,“你已是方外之人,不必拘于世俗之礼。”
东阁涕下,“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杀了你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你将功折罪。”顾城风清楚知道,在傅王叔的陵墓中死去的仅仅是一小部份的姚族长老。在姚族圣地里和川西泽泽中,必定还有有股力量在蜇伏,他们等了百年之久策划恢复祭坛灵力,岂会一点小挫折就收手。
东阁虽一叶障目,认错了主人,但确有他过人之处,至少,他能在川西沼泽中生存。所以,留着有用。
果然,不到三年,姚族长老又掀起风波。
他即刻下旨,令韦弘生开拨粮草前往西北,做战前准备,而后,放出消息,准备封肖妥尘为西北大将军。
他将苍月三分之二的兵权落于肖家之后,必会引起流言蜚语,引起朝堂纷争,而姚族人听到这息消,必定也坐不住,他们这一举冲的是贺锦年。
顾城风冷言旁观,看着争端加剧,有关肖侯的罪更是被画蛇添足,甚至将脏水泼向肖妥尘,骂他卖父求荣。
没想到,这节骨眼,贺锦年却站了出来,尽管她的举动是促成肖妥尘,可无疑中,让事件进展加速了,可他需要的就是时间。
因为,在韦弘生调离燕京前往西北这批粮草中,有半数以上是装着硫磺,东阁就潜伏在军中。
途经川西沼泽时,东阁将设下法阵,令将士神不知鬼不觉,将所有的硫磺倒入川西沼泽中。
硫磺将随着沼泽里的水漫延到沼泽腹地,不到半年,川西沼泽里将寸草不生,届时,他的铁蹄将在川西畅通无阻,姚族长老再无隐身之所。
现在,才三个月,此时的川西,蛇虫未灭尽,影卫尚无法全部控制整个沼泽。
东阁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竹编的盒子,“皇上,这是老奴从沼泽的一处竹屋里找到,是姚族族长留您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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