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无声,树林间传来的阵阵虫鸣声反而还更加衬托了此时安静的夜,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般。
而在这庄重肃穆的军营里,除了那些还在巡逻中,来回走动的士兵队伍以外,其他人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悄悄入眠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天赐的绝好偷袭时间,就趁着这段时间很没有过去,随云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可以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在几乎都要逛完了大半个军营的时候,她才终于在军营中央的一个精致但却并不庞大的帐篷前,确定了自己要偷袭的人的身份——没有错,她就在里面。人就在里面,但冷静的随云并没有心急地立刻就闯进入,反而还下蹲下自己的身子,慢慢地贴近帐篷。
首先靠在帐篷上静静地倾听里面了大约五分钟,确定里面传来的是已经熟睡的平稳呼吸声,并没有夹杂着什么其他奇怪的声音之后,随云才安下心,转身又慢慢贴近了这个帐篷的大门。
努力让自己缩在阴影中掩人耳朵,让人更难发现自己的存在,随云此时此刻也还没有直接进入,她随手在旁边拾起一根小枯柴,直接抛进了帐篷里面——之间那根小枯柴慢慢地升空至顶天,然后猛然落地,抖动了几下才不再有反应,半响过后,也没有出现其他什么奇诡的动静。这个时候,随云才总算是确定这个帐篷门口没有没有什么陷阱,应该是安全才对的。
严肃地抿着嘴唇,随云转过头,面对天空紧闭双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等所有的浊气从肺中抛出是,随云已经压下了自己乱跳的心脏,重新瞪开眼睛,她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总算是悄悄地探入了这个帐篷里面。
该怎么说呢?不知道是这个帐篷的主人实在过于太粗心了,亦或者是对于自己太过于自信,总而言之,随云这一路小心翼翼地走来,倒是发现这个帐篷并没有什么精巧让人防不慎防又头疼不已的机关,相安无事得让随云有点不自在。唯一有的,也仅仅只不过是那简单而又粗糙的、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的小风铃——啧啧,这种低端简易的小机关,自然是被小心谨慎的随云给轻而易举地穿过了。
如此,随云便就这么静静悄悄地接近了那张摆在角落的床榻,同时也靠近了那个在这张床榻上正憨憨熟睡着的人。
灵敏的耳边那一阵接着一阵有规律的呼吸声慢慢变响了,证明两人之间距离的靠近,与此同时,随云的那颗心脏也随之一起,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起来,大概是太兴奋了吧?
——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应该要出现点什么意外的情况了吧?
但是,该说是老天爷的眷恋么?连随云她自己都觉得惊讶不已,直到她已经完全接近了床榻——床榻上的那个人毫无保留、毫无防备地向她展示憨憨的睡颜的时候,她也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种距离,这种情况,她一伸手就可以直接了绝掉那个人!此时此刻,随云才总算是确定,这里是真的没有机关了。事态的向上,让随云紧绷的心脏总算是是松懈了,而心上的一颗大石头,也同时松了下来。
随云眉头渐渐舒展开,嘴唇抿了抿,但是她的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地不舒服着。夜长梦多,事态多变,还是赶紧下手吧!
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动也不动的那个人,还在憨憨地熟睡着,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编造的美好梦境里面,原本不会翘起的嘴角此时竟然似乎还有一丝丝小小的笑意,让她的脸整个缓和了下来,如此一副无防备的模样,完全意识不到她自己此时已经大难临头了!
——无法原谅。
那人满足的睡颜就犹如一颗钉子,狠狠地扎进了随云心里,让随云心中猛然一冷,眼睛忽的一瞪,射出一道冷光,她立即将自己手中紧握的匕首从袖中亮了出来,在淡淡的月光下,似乎反射着奇诡的光芒。
——今天……就请你,死在这里吧……
只见随云将匕首高高举起,只差猛地扎下的时刻——突然!这个宁静的帐篷外边,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渐渐变得清晰刺耳!也许是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焦急,所以她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用力,迈动的频率也十分快,即便帐篷外的地面都是泥土,发出的声响并不会很大,但是在这安静无声的帐篷里面却依旧可以听见那脚步飞奔而带起尘土的“沙沙”声。
不好!
回过神来,随云就看见那双已经忽然睁开的眼睛,随云下意识地就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无奈抱怨都是外边那个乱跑的人搅了自己现在的事!
原来,就在随云无意识地分神,去关注外边突如其来响起的脚步声的时候,床榻上那个即将就要步入地狱的人似乎是被帐篷外响起的脚步声给刺激到了,立刻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即便刚睁眼还不适应所以看不清楚东西,但是她却是立即就看见了那个站立在自己床头前身影!正好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面貌,全身漆黑明显穿着夜行衣,此时还正高举着匕首——这个人是来刺杀她的!
见到惊醒的那个人接下来似乎还想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了,随云立刻先发制人。
首先犹如一只猎豹一般立即就欺压上前,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将那人的身体狠狠压住,紧接着,如同训练了很多遍一般,随云也将自己的匕首行云流水般地抵在了那人细嫩的脖颈处,只要稍稍一用力,似乎就可以划出小口子见到血。顺势,随云还用自己空闲的另一手掌也随之仅仅捂住了那人正好张开的嘴巴,遏制了那人将要发出的声音,免得这人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而引来外边巡逻的士兵。
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床榻上的人,那人也老实了,随云才刚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然后就要刺杀的时候,帐篷的帘子却是又是掐到时候地被人给用力地掀开了!清亮的月光立刻就从那门口透进了阴暗的帐篷内。
突然之间增强的光线让随云猝然间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她现在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愣愣地看向地面,月光投在地面上的除了自己和自己手中掌握的这个人以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就证明此时此刻这个帐篷的门上正站着一个人。真的感觉到了惊愕,随云不禁有些傻傻地转过了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如同从天而降、站在帐篷门口的那个小小身影。
即便那个身影此时是背对着月光,面部处于一片阴暗中,但从那熟悉的身形上,随云却依旧可以认出,她——是沫漓。
此时的沫漓跑得很累了,摇摇欲坠站不稳,只好倚在帐篷的门口,大口而又无声地喘着气,汗水顺着她那小巧的脸颊慢慢滑下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剧烈举动后才有的热气。大概是因为沫漓坐轮椅坐太久时间了吧,现在才跑了这么一点路程而已,她就已经香汗淋漓、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的了。粗粗地喘着气,缓解着肺部的疼痛,沫漓缓缓地抬起头,直接对视上了随云那已经越发呆愣的视线。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沫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向随云表达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着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