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千羽国的国君——赵羽,在遥远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得知了开战第一大捷后,展露出了一个心会神意的笑容。
然后,赵羽便不知事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突然之间想要做些什么,他立即大张旗鼓开始准备出行的准备,完全没有掩饰,弄得朝野人心惶惶,不知这个君王又想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过出意料,当得知这个赵羽是想前往还在前线警戒的军营,并且还美其名曰——此乃体恤士兵,振奋士气的时候,所有的臣子都差点瞪出眼球,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当君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去军营那边啊!
无论是急赶还是慢赶,总而言之,五日之后,赵羽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现在了军营里面。
然而看见赵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还穿着一身金潢色、显眼的便服,随云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淡淡地对赵羽弯腰作揖道:“恭迎陛下。”
“来来来!爱卿无须多礼啊!”即便随云所做的拱手只是点到即止的淡礼而已,但赵羽却还是依旧快步上前,接近了随云,故作毫不在意地握住随云那细腻小巧的手,笑着脸亲睐地随云柔声道,“随云立下如此战功,朕赏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需要对朕如此客气?”那双因浊欲而浑浊不清的双眼此时正轻轻眯起着,那笑眯眯的模样倒还算是所谓的和蔼可亲,粗看一下,还似乎真是来体恤士兵的一般——如果忽视赵羽那为了套近乎而故意改变的称呼的话。
眼角微微一抽,随云不着痕迹地从赵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藏在了起来,她低敛下自己的眼帘,继续淡淡地应道:“这是微臣份内的事情罢了,陛下无须挂齿。”
这话一说,再加上刚才抽手的动作,疏远之意显露无疑,陡然之间让气氛冷凝了下来。
装作不在意地看着随云那故意收回隐藏在袖子里面的手,赵羽的眉头很明显不悦地微微一皱,不过很快地,他又舒展开来,开始眉开眼笑起来了,赵羽不知何意地安抚随云道:“就算如此,你有功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来,随云,随朕来,到帐篷里去,一同商议军事,总是可以吧?随云。”说着,赵羽嘴角的笑容已经微微抿起来了,眼睛也稍微一凝,陡然之间,他的全身就散发出了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这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上位者的气息。
说心里话,随云真的是想当场就拒绝掉,但……
“这……”抬眼悄悄地看了一眼赵羽,他俨然笑里藏刀,随云略微低吟了一下,才无奈妥协,恭恭敬敬地拱手应道,“好吧,陛下先请。”
迈着随意的步伐跟在赵羽身后,随云与赵羽一同走进为赵羽特意搭起的精致而又小巧帐篷的里面。行走的期间,随云的眉头从头至尾都是微微紧皱的,似乎在苦恼地思索些什么,直到赵羽走到目的地后突然转过头来时,随云才事先预料到,然后装作无事地舒展开眉头,恢复了淡漠。
紧接着,转过头的赵羽朝着随云身后跟着的那些侍卫微妙地一挑眉头,然后稍微地小幅度一撇头,那些侍卫便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然后鞠躬告退后,便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此时此刻,偌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下随云与赵羽两人,空荡荡的,微妙得让人慎得慌。
随后,赵羽看见随云似乎有什么芥蒂,竟然挑了一个下边的一个十分远位置坐了下来——离自己远得很!这下子,心有所图的赵羽不禁有些急了,伸手呼住随云,急忙道:“诶,随云!别坐得那么远嘛!”脸色一暗,责怪之意一览无遗,然后赵羽便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还空着的位置,展露出了笑容,凹陷的眼睛因此而变得十分柔和,他柔声对随云道,“来,来朕这边坐着,太远朕可听不见呢。”
此话一出——甚是暧昧!
随云身子一顿,陡然之间就被激出了一身惹人嫌恶的鸡皮疙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是被吓的,虽然表情还是淡漠不变。
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恢复冷静后,随云才立即站起了身子,对着坐在贵座上、高高在上的赵羽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其规范恭敬的姿态完全将两人君臣关系演绎得淋漓尽致,虽没有话语但却无声地传递着什么。随云不苟言笑,她的神情依旧风轻云淡,就连语气也是如以往一样清雅,听的人十分舒服:“陛下,君臣有别!微臣坐这里便好,万万不可越礼。周礼……是维系天下太平的秩序!若微臣此时将它打破,那微臣又怎能厚脸说自己能够帮助陛下统一天下呢?”
此话说得有理有据,还扯上了天下归宿,让赵羽顿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好好好……那随云你做那里便好,随你喜欢,总行了吧?啧。”
虽然赵羽表面上在附和着随云的话语,但其实他的心里却默默地埋怨随云的不知好歹,神情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似乎在生气。
“随云啊……等天下统一,朕坐了天下之主之后,你又该如何呢?”随后在空闲的酒杯里倒了一口酒,稍稍抿了一口后,赵羽抬眼,目光轻浮地静静盯着随云接下来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反应,似乎意有所指一般,继续说道,“是继续在朝为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