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梦境的主角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还是那个懦弱无能、让白起一看脸就会生一肚子气的那个家伙。
然而啊,让满腔无奈的白起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她迷迷糊糊打着哈欠,正打算怀着日复一复无奈的心情,在旁边默默地观看着事态发展的时候,却让脑袋一片混沌的白起,忽然之间却看到了令她一瞬间内就毛骨悚然的一幕,不仅让白起就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强烈的幻觉——那个被她视为最最最软弱、最最最无用的夜零……竟然……杀人了?!
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全部树立的汗毛,让昏昏欲睡的白起立刻打起了精神,下一秒就直接恢复了清明。
用力耍了耍发胀的脑袋,白起咬着牙强忍住自己的头疼,以及那一阵阵因为酒精作用而产生的眩晕感,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那个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竟然选择杀人的夜零,在那个死相凄惨被杀者断了最后一口气后,便彻底无力地、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坐在了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她那紧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的两只小手,同样被那刺眼的鲜血污染得通红,此时正轻微恐惧般地颤栗着。她那漆黑清澈眼睛,此时正无力无神地瞪大着,黑色的瞳孔没有以往清澈见底的纯净,充满了令人心惊的空洞与森然。然而……夜零她并没有像白起预料中的那样,无助地用手捂住脸哭起来,夜零反而还笑起来了!
“咯咯”地笑了起来,肩膀抖得更加厉害了,将嘴角往两边用力的撕扯着,配着夜零此时那副诡异的模样,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坏掉的人偶一般。
随后,夜零一边类似于崩坏般地咯咯笑着,一边摇摇晃晃地从那泥泞的地上缓缓站起来了。
夜零的头无力地低垂着,让她那张精致的脸处于一片阴暗的阴霾之中,看不清具体表情,只能看清那张被笑得好似撕裂开的鲜红嘴巴,几乎能直接滴出血来。而等夜零再次似乎像是新生一般,重新抬头的时候,她那时漆黑的眼睛不再是之前那样子可怕的无神与空洞,亦或者是以前遍布的懦弱之色。此时此刻,她那双眼眸中反而还透露出了一丝的坚毅!直接无视掉自己身前那一具凄惨的尸体,夜零凝定着眼神,目不转睛,毫不留情地,一步又接着一步地从那具尸体上狠狠践踏而过,完全不为之倾倒,坚定不移地走向了远方,紧接着又消失掉了身影。
被此情此景所猛地惊愕住,白起瞪大猩红色的眸子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足以证明她内心的吃惊程度,她完全意料不到夜零竟能如此!!
真的是很惊讶啊,皱着眉头,白起在惊讶的同时而又觉得困惑,不禁不敢置信地轻微摇着头。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这个堪称世界懦弱之最的夜零竟然能够变得如此坚定不移了呢?如此独当一面了呢?明明在此之前不久的时候,她看见的夜零还是一个软弱至极、好像是皮球一样任人揉搓的家伙啊!怎么……怎么才一天不见,她不仅杀了人,而且似乎还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性子一样!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啊喂!还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忽然之间,脑海中不知为何,回想起了自己在进入这个梦境之前,在沫漓怀中像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的模样,白起不仅猛地一下子,就愣住了。
紧接着,又像是从中联想到了什么隐藏的东西一般,白起忽而莞尔,略带凄凉地低声笑了起来,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种事情啊?明明早该发现的不是么?
白起略有些痛苦地纠结起了眉头,那神情极其复杂,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就连白起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不不不……也许自己……早就已经在潜意识中发现了吧……
没有错啊,夜零在不知不觉中一步又一步地慢慢变得坚强起来了,而反观白起她自己呢?呵呵……发现了吧?她也是同时之间,在不知不觉中的时候,渐渐地变得心软起来啊……不是么?再细细得想想,也觉得很对啊,要是以前那个坚决果断的自己,一定不会为别人的稍微一点言语而动摇的啊!可如今……你瞧瞧白起,她不仅因为淩翎的话语所动摇了,而且还因此不爽了好几天!若是不在意地话,又为何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呢?这难道还不代表着些什么么?
果然啊……自己……已经变心软起来了啊……
一点一滴地……坚硬的心墙慢慢被腐蚀出了一丝一毫的裂痕……然后那裂痕愈变愈大……最终破坏了整座心墙……
好呀,夜零,那就将我的坚强与冷血,稍微分给你一点点吧……
……
在自己的房间换好一袭银光闪闪的铠甲之后,白起便对着放在桌上的铜镜,换上了与以前稍微有些相似但却又有所不同的表情,而后就开始慢慢地向军营中的操练场快步走去,快要到操练的时间了,身为将军的她可不是以身为主,率先迟到。要不然那些人就有因此而有了正当的可以迟到的理由了!
其他营的士兵看见前方快速行进着的白起,都不禁会立刻色变三分!犹如瞬间便秘了一般!
其他营的士兵都尚且是如此猛烈的反应,那更别提白起自己手下的本营士兵了!也幸亏他们此时都已经在那个操练场上都集合好了,不用再次受此惊吓了,要不然这可对心脏不好啊喂!真的不好啊!大清早就遇到这种霉运的话,那可真是极其不好的兆头!会倒霉整整一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