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也上高中了吧？在哪儿就读呢？”

“中城。”刚刚从剧痛中缓过来的彼得插嘴道。

柯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但在桌子下面悄悄地踩了彼得一脚。

“中城高中？彼得也是那里毕业的呢。”梅转头吩咐彼得，“那你可要好好照顾柯洛啊。”

彼得连连点头——我会好好“照顾”柯洛的！

吃过饭后彼得识趣地收拾了碗碟去冲洗，柯洛下意识地要帮忙，被彼得推了出去：“乖，先去自己玩一会儿哈~”

好吧，现在柯洛已经是帕克家的客人了。柯洛靠在门框上欣赏了一会儿蜘蛛侠洗碗，然后没意思地回身准备上楼，但走到客厅的时候，摆在收纳柜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

柯洛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彼得看上去才十岁左右，长得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在他身后一对夫妇亲密地靠在一起，那是年轻时候的梅和本。

“那是我的丈夫，本。”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柯洛身边，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奇怪的男孩在这张照片面前站了许久。

“他一定是个好人。”柯洛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奇怪。

“是的，他是个好人。”梅微微低了低眉眼，然后抬起头来温和地笑着，“柯洛，我看你似乎没有带很多衣物过来，所以……不知道这两件毛衣你穿着是不是合身？”

柯洛接过梅手上的两件毛衣，还是熟悉的手感和花纹：“圣诞毛衣？”

“是啊，圣诞节快到了嘛。你先试一试能不能穿吧。”

“谢谢您了，帕克太太。”

柯洛本以为这两件毛衣是打给彼得的，那自己穿应该会大一些，没想到还算合身，只是袖子长了一点，梅拉了拉那一节袖子，想着要不要稍微改一改。

柯洛看了看：“不用改可以，只长一点，还能缩一缩手。”

“嗯，那就这样吧。”梅退了一步看了一会儿穿上新毛衣的男孩，“我本来以为腰上会松一点的，没想到刚刚好。”

柯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不胖啊，还算是偏瘦型的吧。不过和以前的自己相比确实是长了一点肉，大概是x学院伙食不错。

柯洛再次谢过了梅，然后收获了一堆关照，带着难言的感动和尴尬往楼上走，上楼前柯洛忍不住再看了那张照片一眼。

如果有人愿意琢磨一会儿的话，就会发现在这张照片里，彼得的姿势是有些怪异的，他的右手似乎正要往旁边拉住什么，大约是一个不愿意照相的人。

彼得的房间并没有太多改动，只是比印象中空了很多，柯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无意识地观看着被彼得列在架子上的小玩意儿，心思却全然跑到了隔壁那个“杂物间”里——那里还会有自己存在过的证据吗？

看看彼得这些缺了车轮的小汽车，留下无数指纹的奖杯，呆头呆脑的小机器人，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的彼得都站在这架子背后注视着柯洛。

但艾伦有什么呢？柯洛忽然非常想去那个杂物间看看，看看是否有艾伦遗留下来的快乐、孤独以及惊恐绝望。

彼得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面无表情的柯洛，他顿了一下，然后合上门抱住男孩：“怎么了，柯洛？”

柯洛柯洛柯洛柯洛。

柯洛背后的伤疤被彼得胸膛的温度灼得发疼，他无比清楚法则的威严，艾伦·帕克是这条时间线上的禁忌，柯洛才是那个从虚无边境偷渡回来的人，他不想死。

离开x学院前死侍又不知从哪里流出来见了柯洛一面，他又吓唬了柯洛一趟，然后背着那两把刀，带着一身的武器离开了。他说：这是我的时间线，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柯洛不想死，他只是忽然有点想念艾伦了。

“梅婶给你准备了圣诞毛衣？太棒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穿情侣装~”彼得全然不知道男孩在想什么，但还是试图用欢快的语气打破有些冷清的气氛。

柯洛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彼得一会儿，忽然问道：“我要一直在这里住到圣诞节？”

离圣诞还有一个月呢。

“额……如果你想回x学院……”

“我想过圣诞节。”柯洛打断了彼得的话，然后看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柯洛~”

柯洛淡定地推开那张越来越近的大脸，默默想到：别想多了，我只是想和妈妈一起过圣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