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末这时根本没时间去分析系统这句话的深刻含义,那边老吴兄长吴有雄和老吴母亲已经哭着向高层告起状。
而这两人所说也不出萧末预料,果然把污水往大人身上泼,话里话外都在指明吴小原是受到大人指示,不过比起吴有雄话语含糊,老吴母亲却明明白白地指出教唆犯一定就是原媛。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要不是他妈成天教他,他怎么知道要用石头砸人,还把人给活生生砸死?那可是他嫡亲的大伯母!”老吴母亲恨原媛恨出了窟窿,她也不喜欢大儿媳妇,但是把小儿子拐走的小儿媳妇更让她痛恨,巴不得她给大儿媳填命。
“这女人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勾了老大不够,还把老二也给迷得昏头胀脑,生生把他们兄弟关系给破坏啰!以前他们两兄弟感情多好啊。现在更歹毒,不但让自己丈夫不孝顺老人,不让丈夫和兄弟亲近,还教坏自己孩子。这种女人要在过去早就被沉塘!还能留她到现在?”
满场就听到老吴母亲在不停地叨叨,反复辱骂和诅咒原媛,又不停地骂吴小原是扫把星,生来就是克全家的,然后又哭自己另一个孙子,接着又哭自己的丈夫,再哭儿子不孝。
虽然在场不少人听得很不耐烦,也有些看过戏的对老吴母亲感观很差,心里上更同情原媛母子。
但总有些人不明真相,还有些人则抱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样的观点,觉得老吴母亲虽然骂骂咧咧有失教养,可老人嘛,那一代受教育少的多着了,如果不是儿女不孝也不至于这样,这样一想,心理上自然而然就偏向了老吴母亲。
更有些平时儿女不孝或婆媳关系不好的,一边瞧不起老吴母亲的粗鄙,一边又心有凄凄然地和她产生了共鸣。
人群开始对原媛母子指指戳戳,各种议论声响起。
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用石头砸死人,还砸了两次,那肯定是父母教育有问题嘛。
原媛捂住了儿子的耳朵,话语如刀,她不想让儿子听到那些伤人至极的污言秽语和无端指责。
吴小原剧烈喘息,硬是扭头躲开她母亲的手,冲着他的祖母喊:“你不是我奶奶!我恨你!我恨你!都怪你!”
“小原!”原媛被儿子的激烈真吓住了,什么时候她儿子心里竟揣了这么多恨,他才六岁不到啊!
老吴母亲一听吴小原那样叫,也立刻叫起来:“我可不敢担你一声奶奶!你这个小杀人犯,小孽种!”
“妈——!”老吴眼睛通红地冲他母亲大叫,“你是孩子的奶奶,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亲孙子!?”
老吴母亲也冲他喊:“别喊我妈!我没你这样狠心不孝的儿子!也没有那样恶毒的孙子!你那婆娘今天能教唆她儿子杀他大伯母,明天就能杀他大伯,后天就会杀了我!”
“够了!”原媛暴怒,腾地站起,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你这个老泼妇,我早就忍够你了!你还是女子学校出来的,瞧瞧你说的话连最粗鄙的老村妇都不如!当年我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有凡,我们也是正正经经被人介绍认识。你大儿子吴有雄非要插/进来,我理都没理他!可他还三天两头跑来缠我,而你呢,不问情由,跑到我单位来骂,跑到我家里来骂。谁能受得了你这样的婆婆!当时我要跟有凡分手,有凡绝食,有凡他爸跑来求我,一个长辈那样求我,我能不答应吗?我嫁到你家时,我受你多少罪?”
老吴母亲不甘示弱地叫骂得更大声。
原媛不如她能扯下脸皮什么肮脏的浑话都能骂出口,到最后硬是被气哭。
吴小原看着他祖母的眼神淬了毒般,小小的孩子眼神怨恨无比。
老吴也在和吴有雄吵架,等他注意到儿子的眼神时,整个人跟落进了寒潭一样。
什么时候他天真可爱软萌善良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他做错了是不是?他以为自己在保护妻儿,不停地退让和忍耐,可是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保持那份天真?
谁家奶奶会天天在自己孙子耳边说他妈妈/的坏话,谁家大伯母会对着侄子天天骂他克星扫把星,谁家大伯会看着自己的侄儿满眼都是“死的怎么不是你”。
偏偏他还让儿子跟他一样百般忍让,偏偏他应该在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却为了母子情和兄弟情而闭嘴不言。
儿子为什么会出手砸人?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
就因为本来应该保护他们母子的父亲无法保护他们,就因为做父亲的他选择了“抛弃”他们母子站到了“仇人”那一边,所以才六岁不到的他才会站出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母亲。
儿子会变成这样、会杀人,他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基地高层这时也差不多了解情况,他们对吴家的婆媳关系和过往恩怨一点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吴有凡父子两个都有异能。
“张少将,您看这事怎么说?”h市目前的一把手上官如一脸为难地问张华。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按照国家法律处理。”张华淡淡道。
上官如打哈哈,“是这个理,那么就请这家人先到基地拘留所待一段时间,如果确认那孩子真是他母亲教唆杀人,那么不管是按照原来的法律还是基地的规定,小孩的母亲得坐牢,小孩嘛……就需要一些特殊管教了。”
“嗯,我觉得上官同志的处理方法很好。”张华附和。
上官如微笑,心想这张华还算上道,知道要和他打好关系。如果这位少将一直都这么识相,倒也不是不能让他进入基地管理层。
张华话没说完,接着道:“雷兵啊,你也听到了,请你把人带回去后一定要按照上官同志说的秉公处理哦。”
“是!”雷兵立正,一脸正气地回答。
上官如表情开裂,但很快就重新黏合成不解的笑容,“人都已经在我们基地了,事情又就发生在我们基地外面,没必要再把那一家子带到钟山基地吧?”
“有必要。”雷兵特别正经、特别严肃地说:“那一家子已经在钟山基地入籍,又是在外面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必须打回原籍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上官如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没这个必要吧?在我们基地不一样审?这样,到时有结果我可以通知你们,那孩子的母亲我们也可以派人送回你们钟山基地坐牢。”
雷兵一脸吃惊地看向上官如,“好人哪!真没想到现在世上还有像您这样的好人。”可随后他就痛心疾首地道:“我怎么能因为上官同志的心好就给你们基地添这么大的麻烦?那一家子简直把我们钟山基地的脸给丢尽了,必须带回去严惩!”
上官如嘴角抽搐,脸皮厚如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有人走了过来,是吴有雄一开始当未来主子看中的年青人。
“上官首长。”年青人跟上官如打招呼。
上官如似乎对年青人非常重视,一看他过来,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小许哪,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随后上官如很郑重地向张华和雷兵介绍:“这是我们基地目前的第一高手,许诺。”
“两位好。”许诺对张华和雷兵微微点头。
“你好。”张华和雷兵同时开口,又同时把目光投注到这名年轻人身上。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年青人,气质凌厉,态度雍容,还有种似乎身在高峰寂寥无限的高人气质?
上官如又亲切地问了一遍,“小许,有事?”
许诺先一步移开目光,面对上官如道:“那孩子有问题,你们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那孩子心理出了问题,还是最不好治疗的那种,如果任那个孩子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人世间就要多一个杀人不眨眼还不犯法的小魔头了。”
“哦?”张华少将惊讶,“这么严重?你怎么知道?”
许诺不谦虚也不骄傲地道:“我是一名心理学家。”
上官如在旁边与有荣焉地补充:“我们小许在归国前可是受雇于a国fbi的犯罪心理学家,你别看他年轻,可人家是真正的天才,他这次回国也是受到我们这边警局的特别邀请,请来协助破案,没想到……唉,小许就这么留下来了,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幸运,小许凭借他的专业能力可给我们帮了很多大忙,好几个潜在危险人物都是他提前发现并解决掉,而事后我们查到的事实也证明小许的判断一次都没有错过。”
“这么厉害?”张华和雷兵不明觉厉。
“比我说的还厉害,而且小许还是异能者,也是我们基地最大佣兵组织的第二负责人。两位,如果小许说那孩子有问题,那孩子就一定有问题。雷队长,抱歉,这么危险的孩子,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负责,我也不能让你把这个孩子带回去。你看,小许正好是这方面的心理专家,你把那孩子留下对那孩子也有好处。”上官如抱歉道。
雷兵不晓得那孩子是不是真有心理疾病,也不晓得他将来是否会发展成杀人狂,他只知道两件事:第一,那孩子和那孩子的父亲都是异能者。第二,好东西就应该扒拉到自己碗里,至于扒拉回来后发现不如想象中那么好,那也是自己亲手扔出去的爽。
但是张华少将却有点动摇了,他是真心为那个孩子考虑,如果那孩子真的有心理疾病,那么有一名专业治疗者显然才是真对那孩子好,这时候就应该把利益和立场之类放到一边。
三对一,高层意见有趋向一面倒的倾向。
考虑到萧末和那家人认识,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张华少将直接带人走了过去,并把他们的处理意见和专家意见一并告诉了萧末。
“心理专家?”萧末心想怪不得我一看这人就别扭,原来是妖精碰到了照妖镜。
完蛋,他不会看出我也是一名神经病吧?
萧末让自己尽量表现自然,可是……那种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被人扒掉马甲的危机感却如影似随。
“抱歉,我不同意把他们留在h市基地。吴有凡、原媛和他们的儿子吴小原,三个人必须跟我回去钟山基地,就算要审理他们,也必须在钟山基地。”萧末强硬地表示这件事没有丝毫商讨余地。
“不好意思,吴家三口是你什么人?你又是哪位?”上官如面对小老百姓的萧末,自然而然打起了官腔。
萧末笑笑,“我是他们的队长,吴家三口是我的佣兵队成员。我把他们带出来,就必须把他们带回去。”
“呵呵,这恐怕就不是你一个佣兵队长能决定的了,毕竟,我们这还是法制国家,政府还在,秩序还在,犯罪必须接受审理和处置,任何人都不能拥有特权。”上官如显然没把萧末当回事。
这也怨张华少将和雷兵对萧末的态度太普通,就好像普通认识的人。两人本来是好意,不想让其他人太关注萧末,但是有些人习惯了口中喊着天下平等却从骨子里就把自己当官老爷看,对于普通屁民只会在有必要的时候“和蔼可亲”,平时哪会放在眼里?
上官如甚至觉得自己对萧末已经够客气。
萧末没理他,这也是普通老百姓共有的特色,遇事有求官员或者与对方交谈时,多少都会巴结一点,但“对方是公仆,我才是主人”的阿q精神也永远不灭。
更何况萧末现在有异能和小红这两大雄厚支柱在,这段时间又见惯了将军呀少将呀省长部长等高级别人物,人的信心和从容就是这样一点点培养出来嘀,上官如一类已经震不到他。
其实就他见过的那些高级别官员而言,不管人家是不是特意装出来的,但真的是地位越高,腰就越低。像上官如这样的,显然是一时得势,态度还没调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