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啊。”
她慢慢闭上眼,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在说楚服,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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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来,船身轻轻摇晃,半梦半醒间陈阿娇翻了个身,忽然感到鼻尖像似蹭到了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瞪得老大的眸子,而自己的鼻尖正抵着她的鼻尖,暧昧的姿势,两人相距呼吸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谁都没有动,像似在各自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
当然仅仅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原本安宁温馨的船舱里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哎呦!”楚服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茫然问道,“为什么打我?”
“疼吗?”陈阿娇语气冷冷的,但是脸上却染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酡红。
“当然啊。。为什么打我?”她是真的不解。
她心无杂念,也不懂世事,并未觉得方才两人那般相处有异。
陈阿娇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下唇,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打她,可刚才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如果自己不打她,有些事情就好像再也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她害怕这种莫名难言的感觉。。。也讨厌出现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所以她就打了她。。。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死。”她只好这么说。
楚服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诧异地抬起眸,盯着陈阿娇,“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黑衣人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身上应该被那黑衣人捅了两个血窟窿,可是现在并无一处伤口疼痛。
“只能算你命不该绝罢。”陈阿娇像似不愿多说此事,朝她别了别嘴,“要是无碍了,赶紧去船头划船,这下总该回去了罢!”
楚服满腹纳闷地被陈阿娇赶到了船头,此时月明星稀,池面上水波清幽一片。夏夜的凉风吹来,楚服长长伸了个懒腰,吐了一口浊气,登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体内游走。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左掌空白无纹,原本她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因为青衣也是如此,可此时此刻她却在刹那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好像藏在掌心之中,慢慢苏醒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船舱内传来陈阿娇透着凉意的低骂。
“罢了,管它呢。”
楚服本就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她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便拾起船桨,不再看自己掌心。
远处隐隐传来隐约的箫声,她听着有几分耳熟,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罢了,管它呢。”
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要想了。
这大概就是楚服的人生格言,也是因为如此,或许她比任何人都活得简单,活得轻松。
船身抵岸,楚服转头对着陈阿娇喊道,“到岸了,出来罢!”
船舱内没有传来声响,船身却有些不自然地摇晃起来。
她纳闷地探头进去,看到陈阿娇正艰难地撑着船身想站起来。
她满脸冷汗,刚刚撑起身子争扎着不过走了一步,左脚脚踝处传来那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呼了出来,又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你受伤了?”楚服箭步冲上前,虽然船舱内昏暗,但她在黑暗中却像动物般能正常视物,自然看清了陈阿娇脸色的痛楚和她死死捂着脚踝的狼狈模样。
楚服蹲了下来,朝她脚踝处伸出手。
“喂,你要干什么?”陈阿娇本能地一缩脚,但脚上的疼痛让她动一下都像被数不清的针扎了一般,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服却不由分说地牢牢按住了她的脚,皱着眉头摸着她的疼处。
“喂!你。。你。。”陈阿娇又羞又怒,忍不住想再扇她一个耳光。
“疼的话就叫出来,很快就好。”
说话间,楚服猛一用劲,只听’咔擦’一声,就帮陈阿娇错位的腿骨恢复了位置,她从船内卸下一块木板,扯下一节衣衫麻利地固定住她的脚踝附近。
“来,我背你回家。”
望着楚服蹲下来要背自己的姿势,陈阿娇怔住了。
许多年后,她时常还会梦到到这一幕。
那年长安,
昆仑池上,
夏夜的晚风习习,
水波荡漾声不绝,
不知名的箫声悠扬,
一点都不懂情爱的傻瓜,
竟说出了温柔得让人想落泪的话,
然后她轻轻搂住了那个带着血的单薄背影。
。。。。。。
“你放心,其实这只是小伤。”
月光下,楚服背着陈阿娇走在蝉声鸣鸣的小道上,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好看。
楚服轻快地道,“记得以前阿黄也经常崴到脚的。”
“阿黄是谁?”
陈阿娇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只觉得夏天真的太热了,趴在楚服的背上,她觉得脸越来越烫。
“阿黄啊,是我以前村里的一条狗。”楚服很自然地道,“它太调皮了,总是瞎跑,所以才老受伤。。”
“楚服!!!”
居然敢把她堂堂郡主跟走犬相提并论,陈阿娇忍无可忍地揪住了她的耳朵,大声道,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