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禅位之后,就少有在众人视线中出现了。原本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对这种众人更多地开始奉承自己儿子的落差适应良好,一次都没有表现出难过或者感伤的情绪。
新帝对此觉得不可思议,可太上皇说:“朕已经想了很久了,不用劳心劳力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他含笑凝视新帝:“日后你就明白了,做皇帝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长长地叹息:“若是……当年知道如此……不,大概还是会抢着做皇帝的。”他的视线回到新帝身上,唇角含笑:“当年,朕的处境可比你糟糕。父皇有好几个儿子,个个都是栋梁之才。虽说父皇心中属意于我,可其他的几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朕的日子,可没有你如今这般悠哉。只是谁都没想到啊,谁都以为父皇还有十几年的好日子的时候,年纪轻轻的先安王居然胆子那么大。”
今日的太上皇似乎及其具有倾诉欲,对着新帝,许多从未说过的话也顺畅地说了出来:“崔德义那老贼你可还记得?安王居然说动了他,里应外合地做了个内贼,给父皇下了毒。父皇没想着防备自己贴身伺候的奴才,也没想过防备自己的儿子,可他也没想到,自己是死在儿子手里。”
“若不是……朕大概真的就让他成功了。好在朕机敏,又有人帮忙,连夜奔回了京城,拿了父皇留下来的诏书,才算是没让安王如意。”
新帝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心中迷惑被解决了不少,可依旧有着疑问,不免问了出来。
“祖父是怎么死的?”
太上皇居然冷笑了起来:“他在行宫里,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抬眼看新帝,太上皇说,“那毒也是厉害,也不知道安王哪里招揽的人手,居然能制出这种毒来。对了,现在这个安王,你也要小心点才是。虽然一副老实模样,和他父亲也不合,谁知道私底下是怎么想的。”
摇头晃脑地,太上皇戏谑地说:“毕竟我们这一脉,可都有装的习惯。”看新帝似乎想要反驳,他连忙说:“你也休要否认,你也是一个。之前在朕面前装得一副老实模样,后来不也露馅了?”
新帝笑微微的不说话,太上皇叹道:“朕这一辈子过得不容易,连累了你也不容易。”
看着新帝只是沉默不说话的样子,太上皇许多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摆摆手:“罢了,有些事也没有必要说给你听。”
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新帝就恭敬地告辞退了出去。
“他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听到于青这样说,楚音笑微微地挽住他的手臂:“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事情另有隐情,不过,既然你觉得不在乎,又何必想那么多。只当他是过眼云烟,说过了就算了。”
于青笑眯眯地捏捏她的手:“你说得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可两人却并不想分离,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路慢慢地向前走,似乎也好过松开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沉默了许久之后,楚音方才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若是不回去……”她皱了皱眉:“只怕爹又要念叨了。他原本就觉得让你我见面不好,如今更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