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樊於期在上党郡屯留城下定了叛秦决心,他立即就动身去找长安君成矫商议军机。
长安君倒是冷静的有些可怕,看来这一阵子他也是想开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深沉地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樊於期涨红着面孔:“太子殿下,您才是大秦国真正应该继承君位的人。如今,鹊巢鸠占不算,他们还要致我们于死地。不是臣等无义,而是奸佞之辈无情啊!”
成矫:“昔日晋国被赵、魏、韩三家瓜分,晋国最后一个国君(晋静公)被赶至屯留闲居,晋国随即灭亡,此地也是个不祥之地呀!成矫本无叛秦之心,奈何为人逼索,苦求无助,也只好去避祸他乡了。”
樊於期:“太子殿下,咱们干脆高举义旗,公开向咸阳秦庭宣战,号召天下诸侯杀进函谷关、助您夺回君位!”
成矫:“萧墙之内兄弟如何争斗,乃是自己家里的事情。如何能引入外侮,辱没先祖、贻害三秦?此事断然不可为之!”
樊於期:“那咱们就献出上党郡关防给赵国,协助他们夺取上党,驱逐或者杀死王翦、桓龁等人,然后去做赵国的侯爵。老夫看天下之势,也只有赵国不惧秦国、能够收留我们了,咱们不妨就拿上党作为去往赵国的见面礼。”
成矫:“不,我已经想通了。此次,是我成矫无奈去避祸他乡,又何必牵连到别人?大秦实施保甲连坐,这样起兵叛乱会祸及很多士卒将领们的家眷。很多很多的人会因此无辜丧命。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成矫宁死而不为!”
樊於期:“太子。你真是好糊涂!人家把刀都架上你脖子了,难道你还要重演宋襄公的迂腐之事吗?”
史载:公元前638年。宋襄公攻打郑国,郑国向楚国求救。楚国兵援救郑国,双方的在泓水(古河流名,故道约在今河南省柘城县西北)交兵作战。
当楚军开始渡河的时候,大臣目夷对宋襄公说:“楚兵多,我军少,咱们趁他们渡河之机消灭他们!” 宋襄公说,“我们号称仁义之师,怎么能趁人家渡河攻打呢?”楚军过了河。开始在岸边布阵,目夷说:“现在敌人立足未稳,咱们可以进攻了。”宋襄公说:“等他们列好阵吧”。等楚军布好军阵,两军交战,宋军大败,宋襄公也被射伤了大腿。
宋国吃了败仗,损失惨重,都埋怨宋襄公不听公子目夷的意见,宋襄公却振振有词:‘一个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也不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当作战时,并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依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
成矫:“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做不做的秦国的君王无所谓,但是忠义的贤士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何况大秦也并非桀纣之国。如果师傅非要强逼,我宁肯象屈子(屈原)那样吟朗着《怀沙》去死。”
成矫悲情地叹息道:“屈子曾说。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原勿爱兮。(世间混浊无人了解我,没有知晓我心的人。如果死亡不能回避,我又何必爱惜身体。)
樊於期:“我说太子,那些诗书都是些戕害人命的东西,又有什么益处?事到如今,不反也得反了!”
成矫:“我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永不叛秦!”
樊於期急了,扯着长安君的衣袖:“百里奚是楚国人,却侍奉秦穆公。商鞅、张仪、范雎都是魏国人,他们也都是大秦的贤能之士。太子殿下能比他们更有才能吗?他们算良禽择木而栖,太子不过是避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