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赤子之心。”宁澄恍然大悟的道,“这样赤子之心的好人,你干嘛抓着那点旧事不放的要打要杀?”
“那点旧事。”凤知微淡淡道,“两条人命。”
“死都死了做人要朝前看嘛……”宁澄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吃吃道,“辛子砚……辛子砚……你为什么要对付辛子砚?我听说过你被封了记忆,你的记忆里,应该是金羽卫总管杀了你娘和你弟弟,不是老辛!”
凤知微抬眼望着他,近乎酸楚的笑了起来。
这小子反应不算慢啊。
“你根本没有丧失记忆!”宁澄大惊失色的搓着手,转身就要走,“我得回去通知殿下,你骗他!”
“不用了。”
“他知道。”
两声回答同时发出,却不出于一人之口。
宁澄抬起的脚悬在了半空中,半晌向前看看,再向后望望,自己觉得来错了地方,被夹在了两片馍馍中间做了肉馅。
牢门口炽烈的阳光剪影了宁弈修长的身形,他俯首看来的表情十分幽凉,带着宿命般的了悟和苍茫。
凤知微却淡淡的笑起来,有点嘲讽的道,“只怕陛下也没想到,这京卫卫所,真的不过是楚王殿下家的后门口。”
宁弈不答,半晌挥挥手,宁澄做贼般的躲开去,宁弈缓缓迈步下阶,道:“不过一个来去的自由,却也换不得辛先生的出狱,你大可以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凤知微仰靠在潮湿的牢壁上,坦然道,“进,或者出,没那么重要。”
宁弈在她牢门前一步停下,蹲下身,仔仔细细摸了摸她身下的草垫。
凤知微不说话。
宁澄眨巴着眼睛,听着两人若无其事的对答,等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道:“可不可以说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叫不用了?什么叫他知道?”
“就是他知道的意思。”凤知微淡淡一笑,“我的记忆根本没被封锁,而他知道我的记忆没被封锁,但他故意让我以为他不知道我记忆没被封锁,而我知道他知道我记忆没被封锁却也故意装作以为他不知道……哎你别昏呀。”
宁澄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我若不提出让宗先生封你记忆,你又怎肯再接近我?”宁弈俯首看凤知微,眼神温柔,“你我之间,隔着那年的雪,在彼此都不忘却的情形下,你要以什么理由接近我?那年我追逐你的脚步从帝京到草原到大越,你越走越远,最后我终于明白,只有你‘失忆’了,你才有理由回到帝京,和我从头开始,不是吗?”
哪怕那开始是复仇的开端,也胜于默然远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