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良久之后他苦涩的笑了笑,道,“魏大人既然亮明身份,本王却更加不觉得有和魏大人谈判的必要了——你我份属敌对,各为其主,白头崖一战十万大越战士英魂未灭,横亘彼此,我们能谈什么?怎么谈?”
“一将功成万骨枯,国与国之间疆域之战,千古来一日未休,可算不得你我之间的仇恨。”凤知微眼波流动,笑道,“殿下,那些战事旧账,不过各为其主,咱们可不可以放在一边,只讨论下咱们自己的事?”
“咱们的事?”晋思羽连声音都有些变了,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你不会魏知不做,真的打算做王芍药吧?
“魏知号称无双国士,得国士者得天下,殿下应该知道。”凤知微将一张雪白的脸凑过来,很诚恳的看着晋思羽。
“那又如何?”晋思羽嗤笑,“那是你天盛的国士,可不是……”他突然顿住。
凤知微笑眯眯看着他。
“你的意思……”晋思羽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无双国士一说,来自于六百年前大成,而当时大成疆域广大,你大越现今的国土,也在大成疆域之内,大成惊才绝艳的开国始皇帝这个预言,很明显不会单单指天盛,而是指整个天下。”
“我是国士。”凤知微一本正经指着自己鼻子,“而我也用过去两年的功绩,向天下证明了大成预言不虚,你看见过谁十六岁侍郎十七岁副将?哦据说天盛陛下追封我为忠义侯,领武威将军衔,马上我就是十八岁的超品爵爷了。”
“恭喜恭喜。”晋思羽掀起眼皮看看她,“恭喜阁下出师大捷,马上便要封侯拜相,领无上荣衔。”
“恭喜恭喜。”凤知微肃然道,“恭喜安王殿下得国士无双,天下疆域,指掌之间矣!”
室内又一阵沉默。
两个人对面相望,一个沉默审视,一个微笑从容。
半晌晋思羽又开了口,这回说得很缓慢,每个字都似在斟酌,“魏知,你是天盛重臣,又翻云覆雨,狡诈出名,我,信不得你。”
“我本非天盛人氏。”凤知微冷笑一声,“我是个连自己来路都不明白的孤儿,天盛官员档里的身份履历,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无处考证的假履历,谁知道我是天盛人还是大越人?抑或是西凉人?既然不知道是哪里人,为谁效力又何必分那么清楚?”
她背转身,负手遥望广袤大地,“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迟早还是要一统,既如此,又何必拘泥于一家一国?”
晋思羽愕然望着她背影,不曾想到这样志向远大气象开阔的话出自于女子之口,在他还在为大越皇位殚精竭虑时,这女子已经在想着天下一统,无分国界了。
“何况……还是小命要紧啊……”凤知微背转身,气象宏伟的奇女子瞬间变成锱铢必较的深闺妇,“我中了你的蛊,注定要留在你身边才能保命,既然注定要留在你身边,我当然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最好的地位和待遇,做谁的国士,不是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