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分呆滞,靠得太近而不自觉,仰起的脸快要触及顾南衣下巴,若不是隔着面纱,似乎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便要扫到顾南衣的脸,对万事漠不关心的顾南衣一垂眼,少女光洁的额便扑入眼帘,他怔了怔,突然便觉得,这女人似乎靠得近了些,太近了些。
心里不知怎的有点糙糙的,那感觉不太舒服,好像看见悬崖下的小胡桃,香气十里,却令人扼腕的够不着。
顾南衣站在那里想了想,没想出这感觉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于是采取最直接的方法,唰一下把凤知微推开,头也不回缓步走过去。
呼卓部下们还在漫不经心的说笑,打趣着今晚要进洞房的三隼,赫连铮还坐在一旁一边喝秋府下人送上来的茶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仔细琢磨着凤知微的每个动作,越看越觉得好看,就像茶越喝越觉得好喝。
然后顾南衣那几步一跨出,互相打趣着的八彪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赫连铮感觉到这寂静,一回头看见顾南衣,一口滚烫的茶差点呛在了咽喉里。
不知何时顾南衣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奇形玉剑,那玉通体血红,色泽热烈,是极为少见的血玉,剑柄则是金色的,隐隐浮雕着宝塔样的图案。
金色宝塔,血色剑身,这样的搭配明明很不协调,却让人心中莫名升起几分寒意。
而顾南衣站立的姿势,明明四处空门大开,仔细看却又无一空门,竟然是浑然一体,无迹可寻。
步法、武器、气质,很明显不是简单人物,到了此刻再看不出其中问题,名驰草原的呼卓世子和他手下八彪也就白活了。
三隼的脸色严肃了,向赫连铮看去。
赫连铮缓缓放下茶,仰首望天,半晌却依旧决然对三隼挥了挥手。
三隼面色一正,也不说话,从背后慎重取出一对金锤,大步上去。
凤知微此时倒对赫连铮有了几分敬重。
已经看出了顾南衣的不好惹,却依旧愿意将关系自己终身和名誉的赌注压在属下身上,放手让他去战,这位呼卓世子对属下的信任和守诺,常人难及。
这样的人,是可以让人为之含笑赴死的。
三隼大步上去,心中有对主子的感激和敬意,热血颤颤的涌上来,冲得太阳穴蹦蹦作响,他掂着手中一对沉重金锤,想起自己不败的战绩,再看着对面懒散的顾南衣,突然便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哪里有高手的样子呢?瞧那手里还抓了个胡桃。
“嘿!”
巨大金锤挟着凶猛劲风砸下来的时候,像一轮太阳从天际奔落,泰山压顶般压上顾南衣天灵。
那劲风来势之猛,像是要把顾南衣一举砸进地下,风声掀起顾南衣衣袂,高而瘦的他,看起来似乎要被风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