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珈相信,这等大事张其不会告诉一个孩子,他的推测只同张其一人说过,毕竟,除了张其之外,其余人全是一群粗糙汉子,跟他们商议大事,纯碎是浪费口舌,并且如果遇上口风不紧的人,还会自找麻烦,平民百姓,不同于世家大族,诽议朝政,实乃重罪。
周珈稍一思索,试探地说道:“近年来,十常侍祸国殃民,百姓民不聊生,太平道教众遍布大汉各地,声势之浩大,信徒之广泛,某相信,太平道若是继续发展下去,过不了几年,天下即将大乱,司儿对此有何看法?”
吕司听后,眼神闪了闪,目光诧异地看向周珈,在他心里,周珈有些小聪明,学问也不是顶好,当然,教导自己那是绰绰有余,谁让他是一个古文白痴,只是,吕司没想到,周珈还能有这份见识,竟然可以看得那么深远,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明悟,难怪自从周珈来了以后,义父便不曾提起太平道,原来是因为周珈进言的缘故,这个军师当的不错,吕司暗暗赞赏,周珈虽然有些小毛病,其人却是值得信赖,这种掉脑袋的话,若非真心为义父着想,周珈又岂会摊开来说。
吕司清楚的记得,几个月以前,义父对于太平道,还是很有好感的。
吕司微微一笑:“晋鹏叔父所言即是,不过,以吾之眼光看来,最多明年,太平道必乱。”
周珈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司儿倒底还是一个孩子,考虑事情并不全面,周珈缓缓说道:“不会,太平道势力已成,不会如此着急,若不然,唯有死路一条,大汉内部虽已腐朽,然则,树大根深,世家盘根错节,太平道想要一举推翻朝廷,绝无可能,徐徐图之方有几分胜算,故而,吾以为,太平道必定会继续潜伏,以待时机。”
吕司撇了撇嘴,按照正常人的想法,确实是这样,但是,张角等不了啊,张角已经病入膏肓,他秘密图谋了许多年,岂能甘心就此放弃。
明年张角必反,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所以,张角才会不管不顾,才会在一切都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举兵造反,这是他临死前的殊死一搏,成也好,败也罢,总归他是要死了,看不见了,哪里会去考虑失败以后,太平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惨境,哪会去想天下百姓将会怎样血流成河。
吕司对于张角的这种行为尤其痛恨,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憋得慌,不过,今日把话说开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收集物资,有了义父帮忙,总比他偷偷摸摸行事要好。
说起来,吕司还要感谢周珈一番,若非他对义父进言,就凭义父这一根筋的牛脾气,等到黄巾之乱爆发,义父恐怕才会有所防备。
吕司心情沉重地说道:“总之,咱们早做准备,广积粮,天下一乱,粮食便是重中之重。”
张其若有所思:“吾儿购粮,便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吕司重重点头,这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义父的队伍,识字的仅仅只有他,周珈,还有义父三人,义父担任头领,周珈担任军师,他自然接手了管事一职。
义父对他掌管钱财十分放心,每次赚钱,除了日常用度,以及发给下面的月钱之外,剩下的钱财,吕司全部购买了米粮。
张其虽然没有过问,心里想必也是好奇的。
周珈恍然大悟,低低笑了起来,司儿太过杞人忧天,那么长远的事情,现在居然就开始考虑,太平道近年之内乱不了,不过,对于多存粮,周珈却是没有任何意见,近年来大汉天灾不断,多存一些粮食总没坏处。
吕司瞥他一眼,心里冷笑,明年你就知道错了。
周珈却想,吕司虽然聪慧,年纪还是太小了,行事没有章法,必须好生教导才成,周珈仔细思考了一阵,提议道:“其实,去一趟颍川也好,颍川乃是文人聚集之地,可带司儿前去长长见识,若能拜得名师最好,纵然不成,也不会何损失,况且,颍川书院亦有很多天资出众的学子,司儿若能前去交流一番,定会大有有获。”
还不等吕司发言,张其立即拍板定案:“晋鹏言之有理,明日吾便给何成答复,这趟生意,我等接了。”
吕司张了张嘴:“义父———”
张其说道:“吾儿不必多言,为父心意已定。”
只要司儿能够学得渊博知识,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