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男护士摊摊手,对马克斯说:“先生,你也看到了,他很不合作不是吗?疗养院方面希望你能把他带走,是的,他不适合再住在这里了……”
“我真得很抱歉,不过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困难时期,相信我,给他一点时间,他能扛过去的。”马克斯祈求地说道。
黑人男护士耸耸肩,“但愿如此。”
这边马克斯回头对易飞扬说,“易,你能帮帮我吗?”
“是的,你说。”
“我现在要唱一首歌,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拍子……”
“这个……”
“很简单,就像这样……”马克斯简单地打了几个拍子。
易飞扬马上就会了。
须臾,易飞扬打起拍子,老马克斯唱了起来,“我是一只小猴子,住在美丽的大森林,我的尾巴长又亮,迎来了很多小伙伴,喔喔喔叫的是大公鸡,喵喵叫的是小花猫,还有那咴咴叫的是小毛驴……”
头发花白的老马克斯一边唱着歌,一边做着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一会儿蹑手蹑脚扮猴子,一会儿竖起胳膊扮大公鸡,一会儿呢,又变成了捋胡子的小花猫……
看着又唱又蹦的老马克斯,卖力地表演着可笑的儿歌,以便引诱自己的老父亲把门打开,易飞扬只觉得心中不禁一热。
人们都说,父爱是伟大的、深邃的、默默无闻的,让你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温暖与宠爱的滋味;父爱是无穷的、广阔的、无私的,让你的心头永远暖暖的、甜甜的;父爱是深深的、久久的、真真切切的,让你这一生都用于着无尽地快乐和温馨。
总之,父爱是迷失时的一盏照明的灯,让你找到正确的道路;父爱是努力时的精神支柱,让你继续前行,走向成功。
那么反过来了。当我们享受了无私的父爱以后,该怎样回馈?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老马克斯这样,本身头发已经花白,为了逗老父亲开心。还要唱儿歌,扮小动物?!
随着马克斯“载歌载舞”,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弹出一个老头的脑袋,干瘦的脸颊,苍老的容颜。骑着一辆儿童电摩托,看见马克斯以后,说了句:“嗨,马克斯,你唱的还是这么难听。”
马克斯停下来,喘着气说:“是啊。没有以前你唱的那么好,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我一闹脾气,你就会唱这首歌哄我不是吗?”
“哈,那是以前了,现在我可唱不动了,也跳不动了……这个小伙子是你的朋友吗?进来吧!”老头看了一眼易飞扬说道。
易飞扬和老马克斯一起进了屋子里。
老头骑着电摩托在屋子里滑行,马克斯说:“你真的要调换护士么?”
“那是当然了。他是个变态来着,一个正常的男人哪里会找给人洗蛋蛋的工作?”老头闷声闷气地说。
“可是在我看来,他是个英雄。”
“好了,马克斯,你来这里不是要和我顶嘴的吧?”
“我是收到这里的电话才来的,他们要求你离开这里……”
“哈,这是最好的消息了,我早已经厌烦了这该死的地方,回家更好,我立马收拾东西!”老头艰难地从电摩托上下来。就要收拾衣服。
老马克斯抓住他的手,“别,康伦,你知道的……我照顾不了你。”语气有些不忍和心酸。
老头愣了一下,“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是的,我可以的……放心吧,马克斯,我会和以前那样,给你做早餐,做午餐,等你拍戏回来……我还会给草坪除草,钉栅栏……你还记得我给你打造的那架秋千吗,你小时候最喜欢了……”
“康伦,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老了,我也老了,那架秋千在去年已经散架了,就像你我的年龄,也快散架了。”马克斯抓住老父亲的手,深深地说。
正准备兴奋地收拾衣服的老头愣了一下,然后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老了,连你,我亲爱的孩子,你也老了。”
“你明白就好,康伦,好好地呆在这里吧,听这里护士的话,让他们好好地照顾你,不要让我再操心。”马克斯对老父亲说。
“可是……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打理我们的草坪,还想把那架散了的秋千修好……”老头康伦眼睛有些潮湿。
“别,亲爱的康伦,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马克斯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是个坚强的老头,不是吗?”
老头康伦点点头,“是的,我很坚强,我会继续住在这里,会让那个男护士给我洗澡,会准时吃药,不再把该死的药丸倒进马桶里……”
“那些药丸很贵的,他们说了,你只要按时服用就能够多活几年,说不定是一千年来着。”
“哈,我可不希望能够活那么长。”老头笑了。
……
“你现在还在拍电影吗,马克斯?”老头忽然问儿子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导演味儿。”老头指了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易飞扬。
易飞扬诧异,导演味儿也能闻出来。
看易飞扬诧异的模样,老头笑了,“上帝呀,我说着玩的,其实我很喜欢看一些娱乐杂志,所以才会知道你是导演来着……”
易飞扬莞尔,“刚才还真吓了我一跳。”
“呵呵,不过年轻人……我要好好谢谢你。”
“啊,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谢谢你重新给了马克斯机会,他很爱拍戏,只不过运气差了点。”老头慈祥地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头发花白的儿子。“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过我最希望看到的是,我的儿子能够重新站起来……”
“你也一样,康伦,我们一起站起来!”
“是的,我们一起……”
……
看着这一对互相鼓励和激励的白发父子,易飞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股暖流悄悄流动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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