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苦笑一声,还真是辛苦我了,都爬到这了,估计离波多仁宝哲也不远了,却要把桑杰送下山,从头开始,何其像我操蛋的人生,努力的向前,以为就要见到光明的时候,却突然挨了一棒子,还要从新开始……
“休息吧,保存体力,下山比上山还难。”哥们说了句,给桑杰拉开了睡袋,桑杰点头答应,哥们也把自己的睡袋打开,还没等往里钻,听得外面有个人用藏语说了句话,然后桑杰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兴奋对我道:“是波多仁宝哲。”
桑杰去拉开帐篷的拉链,从外面寒风中进来个老喇嘛,他是个并不高的喇嘛,也就一米七的身高,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穿着一件羊皮的皮袄,却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整个人如同藏族最普通的老人,没什么稀奇的,连眼睛都没有那么明亮,却有着睿智和慈祥的目光。
桑杰把波多仁宝哲迎进帐篷,把我介绍给了波多仁宝哲,波多仁宝哲对我做了个双手合十的礼,用汉语对我道:“辛苦你跑了这一趟,不过,我现在没有精力帮你,等我把尸体背下去,休息两天再来帮你。”
大师就是大师,知道了我的事后,没有半点借口和推诿,直接就答应了,他说的也很实在,他现在确是没有精力和体力帮我,开天眼是需要功力的,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办的到,我急忙向波多仁宝哲表示了感谢。
桑杰惊喜问波多仁宝哲为什么会在附近,波多仁宝哲说他找到了遇难者的遗体,就在不远的地方,想着明天背下山,看到我们这边有灯火,以为是有登山者这个时节登山,想要劝我们回去,不曾想是桑杰和我。
桑杰现在就要去看看那些遇难者,波多仁宝哲却说天太晚了,明天去看不迟,于是他也在我们帐篷睡了一晚,我本来想把睡袋给老人的,老人却笑着摇头,说他习惯了披着羊皮袄,让我自己睡就行了,然后就那么靠在帐篷边上,裹着羊皮袄睡觉。
如此恶劣的环境,波多仁宝哲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宛如孩子,只有心灵无比纯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微笑,哥们不由得又暗自感叹了声,桑杰和波多仁宝哲是一类人,他们似乎对这个世界永远保持着乐观,脸上的微笑从来没有消失过,贫穷,却快乐,做着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却乐此不疲。
他们活的很简单,却很快乐,我突然觉得,快乐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吗?其实快乐不在于你有多少钱,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只要想快乐,就会快乐,就像是桑杰,就像是波多仁宝哲。
我想着心事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被桑杰叫醒,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出了帐篷,寒冷依旧,天空却蓝的吓人,几朵白云漂浮,太阳直射下来,带给人一丝暖意,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波多仁宝哲就带我和桑杰朝着右边走去。
走了小半天,来到个背风的地方,此处应该是个临时营地,帐篷已经全毁了,地上躺了七八具尸体,有男有女,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看样子死的时候不短了,与其同时,我感觉到在一出阴冷的背面,有些鬼气。
我明白为什么波多仁宝哲要把这些尸体背下山去了,死在珠峰的鬼魂是没法走上黄泉路,因为这个高度,罡风十分强大,鬼差都不愿意来这种鬼地方,而死了的人,就会被困在山中,忍受着罡风的吹拂和寒冷,直到魂飞魄散,烟消云灭。
一个人,一件皮袄,简单的装备,就来珠峰,忍受着风寒,承受着危险,却只是为了把这些尸体背下去,因为只有尸体背下去,鬼魂才会跟着下山,这是何等的慈悲?哥们服了,真心是服了,朝着波多仁宝哲双手合十。
波多仁宝哲微笑着还礼,对我道:“桑杰手臂有伤,他背不了尸体了,你能帮我背一具下山吗?”
我还以微笑,对波多仁宝哲道:“大师,一具一具背尸体,太费功夫了,我可以让他们全都跟着咱们下山,因为我会赶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