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是美金！你别搞混了，上面印着外国人像。”窦少康指着几张外币对自己奶奶说。

窦少康的妈妈给得钱零七零八的各种都有，一些美金，一些港币，剩下少许的人民币。那个年代美金管控很厉害，国家本身储备的又少，家里有海外关系的基本都会汇美金回来，因为最保值，老百姓要换还得有外汇券，所以有时反而比黄金还管用。

窦少康怕奶奶被骗，临出门前反复叮嘱，老太太也不嫌烦，认真听着。大约说了三遍，他才放心离开。

等他到了学校已经过了进校时间，他瞧了瞧紧锁的校门，又看了眼不算高的围墙，找了个稍微偏的角落纵身一跃，手一撑腿一跨，人就进到校园里去了。

那是整个学校最旮旯的角落。围墙对着一排平房，中间只一条狭小的通道，几个高三男生围在那里偷偷抽烟，被窦少康那么一搅合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学校里的教导带着巡防队来抓人了。瞬时烟往地上一丢，一群人在那里使劲跺着脚，样子滑稽又搞笑。

窦少康一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那群反应过激的人哧声一笑，捡起地上的书包就往教学楼走去。

那群人一看是个生面孔，各个露出凶狠相，撸着袖子就要围了上去。

窦少康也不跑，一手勾着书包带，一手插在裤袋里，斜睨了一眼四周围过来的人。

太阳光从屋檐和围墙间的夹缝里射了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刘海有些长，遮了眉峰，又是低着头沉默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然而气势藏不住，他就站在那里，天生一股浓浓的存在感压迫得旁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人群中有人叫嚷了句：“哪个班的啊？懂不懂规矩，这地儿是你想来就来的吗？”

他略抬头，扫了那人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新生，走错了，包涵。”

听上去带有解释的话却丝毫没有任何惧意和歉意。

边上有人被他拽拽的态度磨得有些牙痒，借着自己人多，恶狠狠地说：“新生正好！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怕你记不住！”说完就一拳抡了上去。

只一瞬，窦少康就避开了，动作快到对方惊讶。

对方失了面子，又想抡第二拳的时候被人叫住。

莫飞吸完最后一口烟，摁灭了烟头，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对着那几名男学生说：“都他妈给我闪开。”

“飞哥！”男生们同时看往他，有几个嘴里不解地唤了他一声。

莫飞懒散地走到人群中的位置，对着窦少康打量了半天，然后嘴角一翘，笑嘻嘻的说：

“还真巧，又遇见了，看来挺有缘分。”

窦少康眯了眯眼，脑子里想了半天，还在使劲回忆眼前这比自己年龄略大的社会青年是谁，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哥！你又背着爸抽烟，打架，欺负人是不是？”

窦少康一回头，那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子，和香港遇到的小美人完全不同的风格，娇媚大小姐的样子直接展示在脸上。

那也是莫兰第一次见到窦少康，阳光下，那是俊朗年轻的少年，带着一丝孤傲，也带着那种不容忽视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