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像这种公寓,装潢得其实不错,简洁干净,墙上的油漆都是新涂上的,白净贴服得没有一丝因为年月流逝而产生的裂痕。这亦是百姓虽然住得狭窄,却没有激起民愤的原因──政府在细节上,已经努力提高他们的生活素质。
烽云惟一苦恼的是,在这狭窄的环境里,根本没有空位可供她练习。
训练已成为她吃饭喝水的习惯,早上跑两个小时压根不能发泄她的过剩精力,这里也没有凶兽可供她练习,玄火倒是可充当陪练,但它一露出战斗状态,必会引起恐慌。
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了半个小时消食之后,她选择了下楼,与跳着广场舞的大妈和耍太极咏春的大叔们争一席之地。
出门前,她用眼尾瞥了眼悄悄跟上来的小男孩,倒想看看这小家伙想做什么。
自从涅盘期后,全人类的身体素质都有了一定提升,即使是天赋等级最低的也一样,而且全民尚武思想浓重,於是广场舞和华夏武术重新在民间复兴,就连郑多燕的瘦身舞亦不少人当健身操一样跳。
当正午的太阳略为收敛焰光,乌云飘过,光秃秃的小区广场上便是一副热闹景像。
左一片‘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右一片‘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后方则是偏好纯音乐的太极老年人,比起需要携带式音响来播放音乐的前两者,后者自带了一个拉二胡的少年,逼於家中长辈的淫威,一脸生无可恋地当众拉起了背景音乐,富有人文气息的同时添上了一丝被家族强权所压迫的凄美。
烽云手执暗红色的长│枪火龙,愣愣地站在场上。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跟哪一首歌的节奏来舞枪才好,在魔音混合的背景音乐中仍能把持住自己的节奏,想来在座各位都是广场界的老司机……她精神一抖擞,练武,可不分场地!
以前住校不能携带武器,即使是钝头枪也不行,烽云便拿一根长拖把来练舞枪,一学期下来,武术愣是没有半点生疏。
她鼓起勇气,在广场的一个低调角落里扎好架式。
枪虽长,但舞起来却是全身都要运动的,手臂要灵活才能舞出又漂亮又快的枪花,提之於足,行之於腿,发之於腰,要刺破凶兽的厚皮,更是要把力全於枪尖一点打出。玩过抛铅球或者标枪的人都知道,光摆动手臂是掷不远的,要运用全身的劲,旋身走位,腰间发力,力流经手,传运到枪上一点──科学点说,便是势能的流动。
练武之人,总予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感觉,但若是不了解一招一式背后的意义,只会流於表面,光用
蛮力,始终有个极限。
广场上,不少人注意到一角格格不入的小女孩,手执一根比她还高的兵器。
这也没办法,她实在太显眼了,即使呆在低调的角落,都像小孩子玩大人的东西,倒是惹了一些广场舞大妈迷之怜爱的目光。
她手肘向后一拉,电光石火之间,枪花舞得极快,晃花人眼,快得只留下一层浅淡的红色残影。
劈刺旋身提腿又是一枪,接个防御性的枪花──枪花在枪术之中,属於装饰性的技术,但当长│枪染上异能火焰,或者速度与力量去到一个临界点,就能使敌人不敢近身。枪势连绵不绝,却全程以保持着与人身呈水平,可见持枪者对使枪的基本功已经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枝枪太长,其实不适合她现在的身高,执在手里,像是消稽可笑的动画效果,但当枪随身动,就没人会能够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