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笑道:“妾身可不敢让华公子倚窗苦思,只怕别人知道了,定是不会饶我。”
华不石道:“依依夫人言重了,快快请坐。”
房间不大,却也摆着一只茶几和几把椅子。楚依依走到茶几边坐上,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上。华不石则反手关上舱门,才走回到椅前坐下。
着大少爷在对面坐下,楚依依却忽然板起了脸孔,道:“公子昨夜去到‘七星观’,也太过胡闹了些,真是极为不智之举!”
华不石道:“小可去‘七星观’确是有些凶险,不过若不如此做,以我等的实力,又怎能摆脱那么多强人的纠缠。华不石已经答应过夫人,要尽力夺取‘盘龙珏’,早就已准备好要冒些风险了。”
楚依依一双妙目紧盯着华不石,目光之中却露出些许复杂之色,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唉,如若昨夜公子出了甚么意外,你让依依如何自处呢?”
华不石与面前的美妇人对视了半晌,忽然“哈哈”一笑,道:“得夫人如此关心,华不石受庞若惊,即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好啦,我们不谈此事,夫人来小可房中,不会只为找华不石聊天的吧?”
楚依依嫣然一笑,道:“当然不是,这条船上的饭食粗陋,妾身特地为华公子做了一盘美味佳肴,拿来让公子品尝。”
华不石道:“夫人的手艺一定不错,来小可今日定可以大饱口福了。”
他伸手掀起了桌上托盘上的银罩,一双眼睛却已登时发直,再难众托盘上移开。
没有一道菜肴能让华不石如此热切地观瞧,而在那只银罩之下也并非是美味佳肴,而是一块无暇的美玉。
竟然是盘龙珏!
尽管粤境四大派从南泉庄开始,在前往南澳的一路之上,以及抵达此镇之后,一直严密监视着华不石和“恶狗门”众人的行动,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身边,还有一位组织遍布大明全境的“千花坊”主事人楚依依。
而吴正道等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华不石教顽童在客栈的外墙上画的乌龟,并非只为了和袁公义斗气,而是“千花坊”的秘密传信手段。信息一旦传出,“千花坊”在南澳镇上的眼线便立时和客栈中的楚依依取得了联系。
华不石随后带着四派中人去柴园找麻烦,又到“七巧园”瞧古董,耗去了一整天时间,他从“七巧园”脱身去“七星观”取宝之前,“盘龙珏”早已经被“千花坊”的门人取走了,并且换上了另一块玉佩藏在原处。
华不石的“七星观”之行,只是为了演一出开启秘匣取宝的好戏,他早就算定四派高手会尾随而来,而同样对宝物势在必得的“黑道盟”,以及潜伏在暗处的神秘势力也多半会现身出手抢夺。
这固然是一次极大的冒险,华不石也几乎因此丢掉性命,不过他却认为这么做是唯一的可行之计。窥觑“盘龙珏”的强横势力太多,以当下华不石身边的人手力量,想要与他们争抢实在差得太远,即便将玉佩得到手,也休想能够保得住。因此,只有用这条金蝉脱壳之计,才能让他这只小蝉,在许多螳螂和黄雀的手中占到便宜。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盘龙珏”被冷连山或梁五德夺走,他这个“恶狗公子”才能脱身而出,置之事外。
华不石从“七星观”回到客栈,将被袭之事一说,四派弟子急于援救掌门师尊,自是顾不上再监视“|恶狗门”的众人,“千花坊”的门人便轻而易举地把“盘龙珏”交到了楚依依的手中。
“那一块假的玉佩,不会被别人瞧出破绽吧?”华不石问道。
楚依依道:“公子尽可放心,调换的那块玉佩亦是货真价实的古物,是本坊高价购来,若不是曾经见过‘盘龙珏’的人,定是无法分辨真伪。”
雕刻龙纹的古董玉佩实在不少,谁也不知道哪一块是真正的“盘龙珏”,华不石昨夜也曾瞧过那块赝品“盘龙珏”,也确知那是一块难得的宝玉,料想瞒过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华不石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端放在托盘上的真正的“盘龙珏”,一伸手便将它取到了掌中。
这一块被黑白两道各方势力倾力争夺,为之付出了上百条性命的“盘龙珏”,外观上去并不出众,比起昨夜的那块玉佩颜色稍暗,呈现了淡黄之色,大小倒是相差不大,而玉佩上所雕的,是一条卷曲起来的龙纹。
以玉石的种类而言,有和田玉、独山玉、岫岩玉和绿松石等数种,其中最佳的,要属和田玉中的羊脂美玉,若是上品,小小的一块就能价值千两白银。在“七星观”中被夺走的假“盘龙珏”便是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