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歉然道：“如果我还是那么骄傲，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就是因为骄傲，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当年叶莲娜背叛了我们，小势力被血洗，整个队伍只有我和你活了下来。但我却没能承担起一切，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你，不只是没有照顾好你，反而是被你照顾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心里惭愧。”

他顿了顿，很认真地重复道：“这些年，你走得一定不容易。”

“容易不容易，你全都知道。”莫洛耶娃回答道，“不要装作一副失忆了的样子，不论是‘狮心’杰西也好，‘猴子’杰西也罢，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你。所以你不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些年你欠下的债，全都要还。”

杰西说道：“我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莫洛耶娃补充道：“可不只是钱。”

她简直不敢眨动眼睛，似乎只要轻轻一眨，眼眶里的泪水就会滚落出来。她想要转移话题，对杰西说道：“叶莲娜呢，你杀了她？”

杰西说道：“没有。”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莫洛耶娃叹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杰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莫洛耶娃不屑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杰西叹气道：“看来，还是要去见见她。”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莫洛耶娃又问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都还好，只是罗承……”

“罗承怎么了？”

“死了。”莫洛耶娃脸色骤变，但是杰西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松了口气，“但是后来，莫名其妙地又活了过来。”

莫洛耶娃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确认他为脑死亡，只有心脏还能存活大概一天的时间。于是他们推迟一天宣布死亡，实际是给了这些时间用来告别，但是第二天，我们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又出现了脑电波活动，就这么硬生生地活了。”杰西解释道，将这两天的事情简短地概括道。

“脑死亡都能活下来，这小子，越来越夸张了。”就算是罗承已经做到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莫洛耶娃此刻也忍不住惊讶道。

“等你完全恢复，再详细跟你说说。”杰西说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不少，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说太多话，还是先好好休息。”

说罢，杰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莫洛耶娃醒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莫洛耶娃挣扎着伸出手去，拉住杰西的手，嘴唇蠕动着，突然说道：“能让我……再见见那个杰西吗？”

杰西一怔，没有想到莫洛耶娃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见他没有反应，莫洛耶娃几乎是央求道：“就只是告别，好吗？”

杰西轻叹，终于答应道：“等我一下。”

他从旁边的墙壁上将一个警报器取了下来，那警报器的一头有激光射出，触到陌生人就会发出警报声，这是杰西之前亲手做的，曾经安装在房间里面，但是没能派上什么用场。为了保证能够及时察觉莫洛耶娃醒来，他特意将警报器重新设置，安装在了这里，只要莫洛耶娃抬动身体，就会触发警报。

他的眼里闪烁出快活的光，拿着那个警报器，来到莫洛耶娃的面前，将脑袋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说道：“队长，你看，这个东西现在派上用场了吧。”

这是从莫洛耶娃醒来开始，第一次看到杰西的脸。

“事实证明，我还是很有用的！”杰西洋洋自得地说道，语气很是滑稽，带着玩世不恭，满满的都是调侃，也不知道是在调侃莫洛耶娃，还是调侃他自己。

“队长，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心里好慌！”见到莫洛耶娃始终不说话，杰西这么说道。

莫洛耶娃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光芒越来越晶莹。

杰西上上下下瞧了莫洛耶娃一眼，突然坏笑道：“队长，你听说过壁咚，听说过床咚吗？”他摸着下巴，寻思道：“不过好像很普遍的样子。”

他大大咧咧地将脸凑了过去，莫洛耶娃的眼睛睁得更大，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杰西，你敢……”她还没说完，杰西嘿嘿坏笑着，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感受着嘴唇上面传来的柔软触感，莫洛耶娃彻底愣住了。

杰西很贪婪，他趁人之危，着实啃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摸着头傻乎乎地欢呼道：“耶！这么多年！我终于实现人生梦想！亲到了队长！”

“充满干劲，是时候上路了！”杰西站起身来，右手握拳，做了一个滑稽搞笑的胜利手势，他冲着莫洛耶娃挥挥手，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队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再见！”

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容，滑稽搞笑的动作，以及总是带着些调侃的语气，终于消失。

莫洛耶娃呆呆地看着杰西消失的方向，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顺着面颊，簌簌地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