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潇潇认出了自己，许嘉辉心里尴尬，却还是把车窗放了下来，赵子秋也看到了许嘉辉，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下一刻就转过头去，把视线放在了李牧身上。

许嘉辉跟韩潇潇打了个招呼，面对她的疑问，告诉他李牧是自己哥哥的朋友，韩潇潇点点头，本想问他为什么在车里这么久不跟她们打招呼，但一想四个女人坐车里半天也没注意到他，便放弃询问这个尴尬的问题。

李牧跟赵子秋并肩往分局大楼里走，低声跟她嘱咐道：“待会做笔录，警察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说，唯独一点你得记清楚，得跟警察强调，那个姓冯的今天打电话找我的时候，就在电话里提了要钱的事情。”

赵子秋知道李牧的用意，犹豫再三，问了一句：“这样的话，结果对他是不是太严重了一点？”

李牧说：“这种人，你也不知道下次再跟他碰上会是什么样，所以干脆就让他在监狱里多待一段时间。”

赵子秋有些犹豫，面露为难的说道：“可是这样的话……”

“别说什么可是了。”李牧说：“这还是他没伤到你，如果今天他真伤到你的话，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换他个无期徒刑。”

赵子秋见李牧表情坚决，乖乖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对现在的李牧，感觉有些复杂，但毫无疑问的是，今天李牧不顾一切的为自己赶来，确实是让自己更坚定了自己的眼光，心里对他的那份情谊经过这件事更深了几分，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应该都不会拒绝，包括他让自己跟警察撒谎。

王程确实很照顾李牧的感受，找了一个大会议室，把李牧、赵子秋她们四个姑娘，还有赵康他们四五个人、许嘉铭和林琳一股脑都安排在了一起做笔录。

正式笔录，主要是由李牧和赵子秋口述，李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告诉了警察，赵子秋的口径与李牧基本保持一致，当警察问到赵康的时候，赵康便一口咬定是接到李牧的求助电话，带着同学一起过来见义勇为，拦住了携带巨款准备逃离现场的犯罪嫌疑人，因为犯罪嫌疑人急欲逃走先动了手，所以他们才正当防卫，对嫌疑人出手。

许嘉铭的口供就更简单，他实话实说，自己是在跟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接到李牧借钱的电话，才带着钱过来帮忙，在现场看到了冯四儿用凶器胁迫赵子秋的全过程。

王程也基本上把事情的全部过程捋清，冯四儿最早和李牧的矛盾，鉴于李牧正当防卫，而他自己也没有报警，所以警方也就不再深究，冯四儿有向李牧提起民事诉讼的权力，但也仅仅是有权力而已，真开庭赢的几率并不大，这小子虽然没什么大奸大恶，但劣迹斑斑，各种案底加起来也十几条，上了庭法官绝对不会支持他的诉求。

抛开最早的这件事情，单单看今天的事，整件事的脉络很清晰：冯四儿持凶器胁迫赵子秋的人身安全，确实已经进入了绑架罪的范畴，而他拿了李牧的三十万，这个罪证不但让绑架罪更加确凿，也给他自己惹来了第二个罪责：勒索罪。

这其中绑架罪的罪责最大，勒索罪次之，但是涉案金额巨大，三十万真是够这个冯四儿在牢里蹲个十几二十年了。

不过王程在看到了冯四儿一帮人的口供之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双方口供最大的出入是：冯四儿挟持赵子秋威胁李牧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主动跟李牧提钱的事情，冯四儿这好几个人是隔离审问的，每个人在这个问题的交代都很一致：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提要钱的事情，钱是李牧自己带过来，并主动给的。

王程也不是傻子，大概的分析一下也就能猜出个大概，这几个嫌疑人都被暴打一顿，紧接着一直被一帮学生看守着，到了分局就直接分开审问了，不具备串供的时间和机会，所以他们的口供应该更可信一些。

不过李牧那边几个人却都说是冯四儿他们挟持了赵子秋之后，要求李牧前去现场的同时，要求李牧带上巨额的现金。

仔细分析一下，王程觉得事情本身的大体框架应该没错，首先是冯四儿挟持了赵子秋那几个女孩，然后要求李牧到场，不过李牧十有八九是提前准备好钱去解决问题，同时又故意给这个冯四儿刨了个坑。

王程心里感叹：李牧这小子果然精明，手腕也是够狠的，其实冯四儿干的这种蠢事，就是道上混混寻仇的标准版，基本上每天都会在混混的世界里发生，冯四儿为了找到李牧报复，持凶器威胁、胁迫了赵子秋，这个过程中，他自己八成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罪，这种法盲在混混中不在少数，就好像是《疯狂的石头》中黄渤饰演的黑皮，抢劫、盗窃、诈骗、打架伤人，他都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唯独在道哥准备拿菜刀砍杀情敌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杀人犯法。”，足以见得他心目中，只有杀人才是严重的犯法行为，其他都无所谓，所以根本就不懂法，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