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强迫症能不能换个时间发作？”文森特低声嘟囔了一句，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赛洛琳毕竟是神，再落魄也是掌管大海与其中生物的主宰，她的这点坚持，完全在意料之中。穿戴整齐，文森特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一边，露出清澈见底的蓝色双眸。与平日的温和眼神不同，此刻他的目光异常冰冷。“那么，我来提问。赛洛琳，你是怎么到达这个世界的？”

“不知道啊。”赛洛琳平静地说，“你一定不知道泛古大陆那里发生了什么，对吧？”

“嗯哼，我离开那里已经快一年了。”文森特思考片刻，“所以泛古大陆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身为水神的你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离开深海前往这个世界来找我麻烦？”

“半年前，预言之神留下最后的预言消失了。”赛洛琳说。

“那个满嘴跑火车没一句话可信的神明说了什么？”

“和他以往的预言一样，只是些模糊的只言片语，但你也知道，文森特，他所有的预言都应验了。”赛洛琳凝视着他，“这次的预言解读的结果是，你会成为毁灭泛古大陆的人。”

“别告诉我你是担心泛古大陆被毁灭所以才来找我麻烦的。”文森特不为所动。

“这一次不一样，文森特。”赛洛琳的声音低下去，“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类，你几乎是无敌的。在过去数千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强。而且你才二十四岁，你有能力做到那些。神明无法撼动泛古大陆，但你却可以。”

“让我猜猜，”文森特微微弯起唇角，“解读这个预言的，是人类吧？”

水神没有回答，但神色不言而喻。

这个结果，文森特并不意外。他单手撑住脸颊：“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泛古大陆的空间魔法终于突飞猛进了吗？”

“别逗我发笑了，文森特。”水神嗤之以鼻，“那些人类不过是窃取你的成果而已，就凭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凡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把心思放在探究未知领域的魔法上。”

“那不就很简单了——”文森特淡淡开口，“我是大半年前使用空间魔法，我的理论没有问题，有人诱导我离开泛古大陆。在我消失之后，预言之神就说我会毁灭泛古大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当然知道。”赛洛琳说，“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出来给你添点麻烦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文森特瞥了她一眼，的确，他是和赛洛琳有私仇，但因为这点理由就给他添乱，神明也真够任性的。星语者已经遗失，想要找回基本已经不可能。

制作的原料又难以找到替代品，文森特以前从未想过重新制作一支星语者，不过眼下水神就在面前……文森特的视线移到赛洛琳的王冠上，他微微弯起唇角，眸子里尽是狡黠：“赛洛琳，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赛洛琳下意识地卷起水流退到湖畔的另一侧，她太熟悉文森特的这个笑容了。

上一次，他取走水晶球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