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季风道:“属下选云梯。”
此话一出,几人皆愣住。
“哦?”宁云筱笑了一下,“为什么?”
“属下不知者云梯究竟什么样子,不过想来能直接攀上城墙。既然能直接上城墙,又何必耗费人力物力,顶着箭雨来袭的危险去撞城门。”季风说。
虽然听他这么说,几人全都觉得有道理,可还是神色古怪。
不过黎翊炎却是舒了心绪,脸上神情放松,“不早了,该下山了。”
他看向宁云筱:“回府经过护城河支流,你要放河灯吗?”
宁云筱不是小姑娘了,不爱摆弄这个,才要摇头,黎翊炎又放低声音说道,“给死者。”
宁云筱笑容一凝,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和他都记着…
黎翊炎上前两步,拍了下季风的肩膀。
“不管选什么,先缠着人,还怕这些东西学不到吗?!”他说道,也不避讳。
宁云筱立刻瞪过去。
黎翊炎回看她,咧嘴笑了,交代:“回去把拜师的事宜准备一下。”
季风应是,声音难掩激动。
黎翊炎牵过宁云筱的手,离了岸边,边问:“你叫季风任选一技,可是你自己也被这么问过?”
后面碧浣等人聚了过去,小声说着什么。
“恩。”宁云筱回头看了一眼,低了下头,笑笑,“我虽然是杀手,可明面上的身份白的就像一张纸。有一段时间人杀的多了,就到山里面修身养性去了。有个老爷子是满清的士兵,还当过什么官,也在山里住着,久而久之就和他熟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要教我做东西。”
她说道:“就刚刚我说的十字弓那些外加火炮,他让我选其一。”
“然后呢?”黎翊炎问。
“我选了第一个。”宁云筱回答,火炮只要想学就能学到,有设施,精微操控,不难。但想遇见一个精通这些武器的人又肯教你不容易,加之在山中没事做,就选了能学很久的这一项…
“那那个老爷子把其他的也教给你了?”
“没有。”宁云筱说着就笑了。
黎翊炎挑眉。
她继续说:“我当时以为那些武器和火炮自成一个选项…”
因着雨儿和雀草一个睡着,一个昏迷,把第一辆马车占了,黎翊炎和宁云筱便上了第二辆马车。
拉着马车的双马被卸了缰绳迁出一匹,青竹搂着孚儿骑了马儿,行在前面探路。
一行人缓缓离开了此处,往山下而走。
街上人很多,临近子时摊贩才会收摊回家。
而且也正因是晚上,一点点亮光都很漂亮,人才多,放河灯祈求愿望实现的人已经把两边河流围了个严实。
一盏一盏河灯布满河面,向下缓慢移动,形成一幅会发光的街图。
宁云筱的毛笔字写的不好,纸上都被润透。
她原是不信鬼神的,可自己都能在死后穿越,说不定真有亡灵,也有阴曹地府呢。
河灯被点燃,她将写好的悼念词放在里面,轻声道:“孩子,早登极乐,找个家风良好的人家投胎,可别再奔着古代来了,二十一世纪最适合不过,也免了担惊受怕,被朝廷抓去充军。”
黎翊炎也写了悼念词,宁云筱凑过去看,心酸之余又觉得自己在情感方面真不如黎翊炎看重的多。
我儿当去。
他这样写。
四个字包涵了多少期待不舍。
他轻轻的抚了纸面,将纸张放好,并着宁云筱的用蜡烛压着,推了河灯离岸。
二人一齐注视着那小小的河灯融入大片的河灯之中,宁云筱忽然觉得那个为成型的胎儿现在才从她腹中抽离,消失,忍不住红了眼眶,握紧了黎翊炎的手,也彻底放下了这份遗憾。
“让开让开!”后面街道突然有官兵出现,乱哄哄的在街上找着什么。
“你,幕篱掀开!”小将手中拿着画像,因为隔得远看不清画的是谁,可看他转挑衣着鲜艳的女子检查,画上的人定然也是女子。
自己今日是女装,也带了幕篱,虽说不曾在人前摘下来过,可幕篱被风吹起,保不齐被谁看见过…
她侧着抬头看着黎翊炎:“不会是被发现了,在找我吧?”
黎翊炎摇摇头,“我戴的是帷帽,要发现也是先发现我。”
他说道:“幸好让季明回了烟花铺,他常和我在人前出入,这些小将大都认得他。”
话毕带着宁云筱快步离开河边,道:“恐怕是在找方才的那个女子!倒是听说黎瀚宇新封了个林淑嫔,却没想到今日竟带出宫来叫我们遇见了。”
宁云筱心中一跳,危机感陡然升起:“坏了!已经吩咐季风将她带回王府了,若是碧浣说漏了什么…”
不止是说漏这一点,现在满城都知道黎翊炎不在京中,程梦溪被休已经入了陵墓,府中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而能将人带回王府休息,还命人侍奉,身份定然不凡,光是这一点就够醒过来的雀草怀疑了。
没想到她竟然做了黎瀚宇的妃子,难道她不是被下令满门抄斩的林家遗孤?
否则又怎会忘了家恨!
心中念头不断,二人在街上疾步跑着。
虽然引来了路人的注意,却没被官兵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