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妍佾碰触到她的目光,心中明白七八分,自家儿媳是个实诚人,一点儿事情都能直接表露无遗,这样下去可不好,以后还不被儿子欺负坏了,要知道念儿懂事以后,莫说是外人,便是自家大人都很难通过观察他的神情,猜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做父母的与亲生儿子斗智斗勇二十年,大概还真没赢过几次。
“进山多日,空手而出。”安妍佾八个字等于是给了孙世宁答案。
话音落,却听到沈念一在旁边轻轻冷哼一声,两个女人同时转头去看她,孙世宁想的是,难道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怀疑,安妍佾想的却是,就知道瞒不过他的眼!
又团团转转的几天,隔着另一道石壁,他们再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一次不是一个人,不是十个人,是仿佛几百个人甚至上千人的动静。
阿一先尝试着与对方喊话,已经放开了嗓门大喊,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对方听不见,或者说对方人多口杂,根本没有安静的时间,又哪里能够留意到远远的一点声响。
沈柏森冲着自家夫人笑了笑,清啸声激荡而开,仿佛能够穿越过丛山峻岭,直达人心,要不是安妍佾事先叮嘱要他捂上耳朵,怕是啸声过后,他的耳膜都被击穿了。
那边先是一阵静默,让这么多人同时安静,是非常非常难的,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沈柏森说道,看样子,对方的人数又多,又是这样的排场,只怕是军中之人,不知是天朝的军队,还是舜天国的入侵者。
这种心境异常矛盾,这个时候当然不想见到舜天人,而且是这么多的舜天人,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天朝的大军尽数被困乏在此处,那么边关怕是吃紧,这些年的固若金汤,只怕是要守不住了。
那边很是积极配合,等离得越来越近,听到熟悉的话语,沈柏森暗暗叹口气,安妍佾太懂得他的心思,伸出温软的手,与他相握,事情既然已经如此,还是先碰了头,再做打算。
三拨人相继汇合,宁夏生自是能够认出沈相沈柏森,又惊又喜,沈柏森却道,他们也同样被困太久,而不得良策,恐怕是要让宁将军失望了。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宁夏生与那个阿一齐齐说道,既然都已经在这里了,沈念一必定会来!
这个时候,仿佛说出沈念一的名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大的期冀。
安妍佾不忍心拂他们的好意,只说若论家传,怕是沈念一来了也是无用的。
宁夏生却自信满满的笑道,沈相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念一来了固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他新娶的那个媳妇却是个中高手,虽说先帝将有些事情藏埋得很深,却总有蛛丝马迹会得流露出来。
沈家的这个新妇,就曾经很得皇上的青眼有加,若非沈念一太过于护短,怕是早就被招入宫中,成了先帝的嫔妃,连太后都对其赞不绝口,说凤庆郡主都比不过她,而这种青睐的始源,则是因为此女曾经打开过旁人无法解开的机关。
沈氏夫妇已经同外头断绝消息多日,一点不知自家的这些事情,安妍佾却问道,这个女子是否姓孙?
宁夏生连连点头笑道,可不就是姓孙,他还说沈少卿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寻了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却说是自小订下的亲事,由沈母一手包办,不久前,才彼此相认。
安妍佾听得这个答案,嘴角浮起淡淡笑容,便同此时此刻是一样的:“我说,要是念儿一人来,或许能够摸进来,我们却还是出不去,要是带着他的媳妇一起来,我们脱身有望。”
孙世宁听她这样当面夸奖,有些羞涩的神色:“婆婆赞誉了,我也是误打误撞。”
“家门绝学,怎么会是误打误撞,你母亲的本事,我很了解,不用你学个十分,便是有个五六分,这里就困不住我们,毕竟这里也不是地宫腹地,不过是在外围罢了。”
“我母亲?”孙世宁听她提及母亲的过往,果然婆婆知道的要比自己多得多,她睁大了眼,急声问道,“我母亲到底是什么人!”